她只顧盯著自己的袖口看,沒察覺言落抬眼時,視線掠過她鎖骨時那驟然加深的眸色。
「走吧。」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帶你去看禮物。」
盛望舒被他牽去三樓的客廳,在沙發旁的茶几上,盛望舒看到她當初砸到言落懷裡的那個白色的保險箱。
她怔住,在茶几前駐足,「這是你要給我的禮物?」
言落轉頭看著她:「開啟看看。」
盛望舒本能地抗拒,她並不想開啟,更準確一點來說,她不想當著言落的面開啟。
那個箱子裡裝了些什麼東西她爛熟於心,當著他的面檢視,無異於讓她剖開自己的心,擺在他面前,纖毫畢現地供他觀賞。
即便他們如今已經在一起,她也做不到。會覺得心酸,會覺得難堪。
然而言落卻已經把那個箱子拿到了她的面前,「密碼沒變。」他說。
盛望舒沉默片刻,抬眼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眸光黑沉,透著認真。
她突然意識到,言落早已經看過箱子裡的東西。
她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一一按下密碼。
鎖扣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響,盛望舒慢慢地把箱子開啟,下一刻,瞳孔微收。
那裝得滿滿當當的保險箱裡根本沒有她的東西,但,又全都是她的東西。
她送給他的手寫賀卡,她用過的、總是到處亂丟的發圈,她隨手畫過的四格漫畫,他們一起去南城旅行的機票……
零零碎碎的一些被遺忘在時光裡的小玩意兒,佔據了箱子的一角。
盛望舒的視線落在一邊的白色毛線上,她遲疑地拿起來,認出那是她織了一半丟失的手套。
那時她想織一雙手套作為送給言落的新年禮物,自己看著影片自學,悶在房間裡偷偷地織,有一天,不小心被言落看到,她又拿出慣用地的那套偽裝,面不改色地說是織給喜歡的男生,言落當時只是淡淡扯了扯唇,沒說什麼,可後來,那雙手套不知怎的就不翼而飛了。
原來是被他偷偷拿走了。
盛望舒撫著手套上的粗針紋路,哭笑不得地看向言落:「你果然是個變態。」
言落漫無情緒地笑了聲:「是你粗心掉在了我家車上。」
他嫉妒心佔據上風,卑鄙地沒有還給她。
盛望舒皺了皺鼻子,輕聲說:「其實我那時是想把這個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你的,是你自己把禮物藏起來了。」
言落恍然,也笑。
為年少時那分不可示人的幼稚妒忌,為這陰差陽錯的誤會。
「沒關係,現在送你也不算太晚。」盛望舒把手套輕放在沙發上,說:「我會把這副手套織好,等今年過年,送給你做新年禮物。」
言落點頭:「好。」
盛望舒笑著瞥他:「那你可要戴著出門。」
「好。」
原本放手套的位置旁邊是一個大大的紙盒,盛望舒把紙盒開啟,怔楞了好幾秒,又忍不住想要罵他變態。
可動了動嘴唇,喉嚨卻酸澀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盒子裡,是很多很多個她,被印在一張張照片裡。
有些照片她見過,有很多張照片,她是第一次看見。
盛望舒一張一張地拿出來看。
她看到十三歲時穿著背帶褲的她,十四歲時抱著狗狗在花園裡大笑的她,十五歲時騎在馬背上的她,十六歲時穿著校服走上主席臺的她,十七歲時坐在天台看日落的她,十八歲時走在大學校園的她,十九歲時坐在煙火繚繞的夜市街邊畫畫的她,二十歲時盛裝出席酒會的她,二十一歲伏在操作檯邊為禮服穿訂珠花的她,二十二歲行走在巴黎街頭的她,二十三歲跟在市場部經理身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