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俺以後可不敢給你當模特。”田大康趕緊把她的寶貝作品還回去,又去二牤子身邊瞧了瞧,現他並沒有雕刻物件,而是在一塊山榆木上,一刀一刀地練習刀法。
“小七,雕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還是要從最基本的刀法練起,熟能生巧,切不可好高騖遠。”何大師的水平畢竟在那擺著呢,所以隨口就指出了七仙女的錯誤。
七仙女也不由紅了臉,低著頭不吭聲,然後就用刀子,在木頭上一刀不苟地練習起來。有名師的指導就是好,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最後,田大康坐到明明身邊,用手指彈彈棒槌的大嘴,這傢伙,睡覺還一個勁弄出動靜,就跟人打呼嚕似的。
“富貴哥,看看我這個怎麼樣?”明明把手裡的木頭遞過來。
田大康接過來一看,原來已經刻出來一個鳥頭,圓溜溜的眼睛,大大的嘴巴,裡面好像還叼著一粒小果子。
“這個不會就是棒槌吧——”田大康驚呼一聲,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東西出自明明之手。
………【第七十三章 化整為零】………
“明明,你是怎麼刻出來的?”田大康就想不明白了,七仙女睜著眼睛,愣是把二牤子雕刻成小猴子,而雙目失明的明明,卻把棒槌這傻鳥雕刻出來。難道是——明明已經能看到了!
霎時間,田大康無比驚喜,抓住她的胳膊,盯著她的眼睛猛瞧。不過,明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就算田大康又把手掌伸到她眼前晃了好幾下,也沒啥反應。
田大康不禁悵然若失:有點心急了啊。
“富貴哥,其實棒槌的樣子,早就在我心裡啦。等過幾天,我也給你刻一個。”明明仰起頭,滿臉期待地望著田大康。
田大康用力點點頭,他的心中,更是充滿期待。
看看天色不早,大夥只好戀戀不捨地告辭,何大師收了幾個徒弟,心情舒暢,一直送出老遠,還一個勁叮囑吳先生他們,以後一定要常來坐坐。
回到家,老龍頭繼續煉製藥丸子,田二爺那剛割了一回蜂蜜,都叫他給用得差不多了,弄得村裡的小娃子都有意見。不過有意見也不好使,誰叫大人們都支援呢,老龍頭的藥丸子,全村都跟著受益。
天黑以後,田大康在桌上習字,這兩天學的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明明坐在他對面,手裡的刻刀一下一下。棒槌偏著腦袋在旁邊瞧著,大概也有點好奇:瞧著好像有點眼熟啊,難道是俺媳婦?
屋門一開,田玉柱興沖沖走進來,幾天不見,他身上的那種稚氣又褪了幾分,整個人,正在生著潛移默化的變化。
田大康把最後一筆寫完,然後這才穩穩地放下筆,忘了田玉柱一眼,笑呵呵地說:“玉柱哥,現在越來越像幹部了。”
“富貴你就別逗哥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趕緊找先生充電,現在俺可後悔了,當初上學的時候,咋就沒好好學呢!”田玉柱一臉懊悔,說心裡話,他還真羨慕田大康他們這一小幫,有名師指點,將來肯定能更有出息。
“朝聞道,夕死可矣,玉柱你可以在實踐中學習嘛,不可妄自菲薄,來,今個咱們就研究研究這個辯證法。”吳先生來到五星大隊之後,多了一個毛病:好為人師。這也不怪他,此地民風淳樸,大夥上下齊心,他也不好再藏著掖著。
說起來,這種民風一來是因為這裡比較偏僻,資訊閉塞;二來,跟這種家族式的結構也有很大關係。要知道,五星大隊,沒改名之前,一直叫“田家窪子”。既有行政領導,又有傳統的家族長老,兩套草臺班子管理呢。
等田大康一篇岳陽樓記寫完,那邊吳先生和田玉柱的談話也告一段落。吳先生指著田大康日漸端正的字跡說:“萬家憂樂在心頭,為官者當以此為座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