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
他的面前放著一張古箏。只見張良靜坐片刻之後,伸出手來撥弄琴絃,幾個鏗鏘渾厚、深沉圓潤的琴聲,從琴絃間蹦出,飄蕩在山岩林叢間。
“好一派仙風道氣呀!哈哈哈哈……”
張良一驚,趕緊回過身來,一見是劉邦急忙起身相迎:“啊,陛下駕到,怎麼不早些派人告知!”
劉邦無所謂地說:“不妨事,不妨事!今天就把君臣之禮免了吧,不拘禮節隨便談談,這些日子在南宮也憋得心煩!”
張良說:“陛下征戰多年,鞍馬勞頓,如今天下初定,還是應當注意身體的調養才是。”
劉邦不拘禮儀地往一塊磐石上一坐,問道:“子房近來杜門謝客,稱病不出,不知病體如何,朕始終放心不下。”
張良說:“我這是老毛病了,近些年一直是體弱多病,所以前次在谷城時便對陛下懇請,讓我告老還鄉。”
劉邦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的妻兒不是還在下邳麼?如今已不再打仗了,怎麼不派何肩去將他們接來?”
“感謝陛下關照,我還是想等陛下定都之後,告病還鄉算了!”張良說。
“那怎麼行呢?我雖然登基才數日,已經體會到治國不比打天下容易。就拿定都來說吧,這些日子就弄得我焦頭爛額,舉棋不定!”
劉邦把昨日在南宮召叢集臣商議定都的事說了說,又把婁敬的進言介紹一番。
開始張良不以為然的隨便聽著,一說到婁敬的進言,引起了他格外的關注。他滿有興趣地聽完之後,頗為驚訝地問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這麼一個人?”
“此人是隴西戍卒,褐衣草履前來見我,許多群臣竭力反對,但我還是十分高興地召見了他。”
“好!陛下能不問貴賤,唯才是舉,這是國家之幸!”
“那麼,子房以為婁敬之言如何呢?”
張良讚許地說:“很好,昨日的定都議論中,只有婁敬之言乃是真知灼見,其餘的都是庸人之見!”
劉邦高興地問道:“難道子房也同意定都關中?”
“當然!”張良肯定地說。
“子房能詳細地說說你的看法麼?”
“可以。”張良飲下了一口煎好的藥說道,“洛陽雖然也有他們所說的險阻,但他周圍的地區太狹小,只不過數百里,土地又十分瘠薄,尤其是他四面受敵,這裡不是用武之地!”
劉邦多年來轉戰中原,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因此他極表贊同。他內心深處,還隱藏著一個根深蒂固的想法,他深知他與那幾位諸侯,遲早還會有一番較量的。如果定都洛陽,他感到根基不穩,難以立足於不敗之地。因此,張良說的“這裡不是用武之地”,深深地打動了他,觸及到了他的心病。
“這樣看來還是定都關中的好!”劉邦說。
“當然!”張良說,“關中左有崤函,右有隴蜀,再加上沃野千里,南邊有富饒的巴蜀,北邊有養育肥馬的胡地。靠著三百里的險阻可以固守,獨以一面向東控制著諸侯。如果諸侯安定,就可以由河水與渭水調集天下的物資供給京師;如果諸侯有變,便可順流而下,有充足的物資可以供給前方。關中真正算得上是金城千里,天府之國,婁敬確實說得很有道理呀!”
張良的一番分析,決非泛泛而論,他站在劉邦如何控制諸侯的戰略高度,高屋建瓴、居高臨下,立足於控制全域性。劉邦心裡明白,就是那批上書勸他稱帝的諸侯,隨時隨地都在覬覦著他的王位,令他寢食難安的又豈止一個韓信?而且除諸侯之外還有北方的匈奴,難道他真正可以休戰罷兵,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嗎?因此,定都必須與未來興亡攸關的大事聯絡起來考慮,從立國的根本,基業的永存這一點來考慮。經張良這麼一點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