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矢詡以為這是健身房,室內也確實擺著一些器具,看上去像是用來健身的。這是剛才駕駛普瑞維亞的那個人用來運動的房間嗎?
每走一步,黏黏的鞋底就發出聲響,只是綿矢詡已經顧不上聽了。
他走到一塊由挺結實的框架包圍的區域,那裡擺著一張長椅。椅身的架子上掛著槓鈴,最上面還有一根橫杆,應該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他靠近長椅,發現椅面上有泛黑的紅色汙漬,同樣的汙漬在地上也有。再一看槓鈴的鐵餅,也有汙漬,像是血跡。
綿矢詡感覺房間一下子變得陰暗、狹窄了。
他回頭看下來時的臺階,一陣寒意從背後襲來,彷彿自己將被困在這裡。
長椅旁邊有一個儲物櫃,綿矢詡將其開啟。
一個大件行李順勢倒了出來,定睛一看,居然是個人,綿矢詡慌忙扶住。那個人的雙手被膠帶綁在了身後。
綿矢詡大吃一驚,強忍住撒開膠帶的衝動,將那人緩緩地放倒在地。他頭上套著一個袋子,綿矢詡連撕帶拽地扯了下來。
那人露出了臉,他的頭髮已經濕了大半,而且黏糊糊的,綿矢詡很是驚慌。那人頭上全是血,就像潑了油畫顏料。
綿矢詡覺得激烈搖晃對方可能也不大好,便呼喊道:「常盤、常盤!」見對方毫無反應,他又將手伸到鼻子附近檢查是否還有呼吸。過了一會兒,常盤優我身子一抖,然後表情痛苦地睜開了眼睛。
閒話休提。
☆
我的頭很不舒服,視野也十分狹窄,感覺好像有一隻透明的手按住了我的頭部。我意識到,是我自己睜開了眼睛,才讓光亮照進了那一片黑暗中。
一張人臉闖進我的視線,我沒有立刻認出那是誰。「是風我嗎?」我問道。雖然我知道他不可能在這裡,但能在這個時候來救我的,除了風我,我再也想不到別人。
「常盤。」對方叫我。
「誰?」
炫目的光彷彿扎進了眼睛一樣。「風我?」
「是我呀,我。」
「我?」
「綿矢……髒棉球呀。」
「髒棉球!」—這真是個令人懷唸的名字。我轉動著腦海里已經完全停滯的齒輪。難道是因為我的頭破了個洞,使得過去的記憶全部不受控制地出現在我眼前了嗎?
我一點點地習慣了刺眼的光亮,看見一個男人正把我抱在懷裡。
我起身,一陣頭痛欲裂,讓人禁不住想要抱怨。我想起來自己在餐廳停車場被打了。
「這裡是……」
「你被人用車帶到了這裡。」
我坐在地上注視著對方,發現他確實和髒棉球長得一樣。「還真是髒棉球呀。」
「後來,其實我在餐廳都看見了。」
「後來?」
「你到我店裡來過之後……」
「哦,」因劇痛而反應遲鈍的大腦逐漸開始運轉了,「所以,你就來救我了?」
「打車來的。」
「這裡是……」我又問了一次。房間很寬敞,擺著一些健身器具,有儲物櫃,還有好像拳擊手用的那種練習揮拳的器材。
髒棉球說出了街道的名稱:「這可是個豪宅。」
「那人去哪兒了?」高杉去哪兒了?鐵錘揮下時的動作再次重現。同時,我感到頭痛欲裂,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在發抖。現在我的頭還在痛,但這種疼痛跟當初被打時又不一樣。
「那個人開車走了,我就趁機進來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裡不可能沒上鎖。不知是不是耳朵也受傷了,髒棉球的話我聽不大清,只感覺他好像在說舒馬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