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間屋子,她爹住一間,剩下三間都是弟弟和弟媳的。最後一間放了織機,黃三妹就睡在織機旁的木床上。每日一睜眼就織布,忙到三更才能睡。”
“最可氣的是,一家子都吃得好穿得好,只有黃三妹穿舊衣,一日吃兩頓飯。”
“要不是我親自去,黃三妹連兩個包裹的舊衣都帶不走。”
“老天不開眼,怎麼不降一道雷劈死這些喪良心的!”
陳瑾瑜罵得暢快淋漓,姜韶華默然片刻,輕聲道:“瑾瑜姐姐,這裡是葉縣,女子們種桑養蠶繅絲織綢養家,日子已經算是好的了。”
“你我都生於錦繡,得祖父祖母寵愛庇護,從未受過委屈。可這世間,像黃三妹這樣的可憐女子,何止千萬。”
“今日救一個黃三妹足矣!明日後日大後日,還有許許多多未來的日子,我們可以做的事更多!”
陳瑾瑜用力握了握右拳,目中露出堅毅:“我陳瑾瑜,誓死追隨郡主。”
姜韶華微微一笑,握住陳瑾瑜的左手:“你我都年少,以後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一點一點慢慢做,移風易俗絕非容易之事,你我且同行!”
陳瑾瑜用力點頭,右拳鬆了鬆,覆在姜韶華的手背上。
這是兩人少時常玩的遊戲。
姜韶華莞爾一笑,將最後一隻手覆了上去。兩人四手,交疊在一處,兩顆志同道合的心也融到一處。
……
此時,崔縣令正和妻子李氏相對而坐。
李氏生了一張鵝蛋臉,相貌秀麗,自小讀書,頗有書卷氣。夫妻兩個本就是表兄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順理成章地成親做了夫妻,情意深厚。
崔縣令沒留在京城,執意外放做一縣父母官。夫唱婦隨,李氏也帶著兩個年幼的兒子一併來了葉縣。
“表哥,今日這三樁案子,都按郡主的心意來斷案。你心裡是不是有些不服?”
崔縣令立刻回神長嘆:“表妹,你就別臊我了。”
“我來葉縣三年,自詡是一個愛民惜民的好官,治下清明,偷雞摸狗之類的事都比其他縣少得多。”
“今日才知,我做得還遠遠不夠。前兩樁案子,倒也罷了,黃三妹這一樁,委實令人心氣難平。”
“我哪裡還有臉不服,我對郡主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