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那枚蒼黑色的雙雀紋流蘇劍穗,遞給慕北湮。
&ldo;我後來打聽過,左言希的劍和蕭瀟的劍是一對,都是皇上所賜。皇上先給了左言希一把,後來蕭瀟被清離戲弄,丟下破塵劍落荒而逃,皇上便把另一把給了蕭瀟。言希便是想用那把劍殺我。&rdo;
慕北湮持那劍穗在手,臉色終於也不大好看了,&ldo;你好像從未跟人說過這事?言希……怎會想殺你?&rdo;
阿原道:&ldo;景辭曾說,當年他的心上人挑斷他腳筋,把他丟在荒野裡餵狼。我後來想著,他指的莫非就是當年的我?所以他往日親近的那些人,看到我一個個都是一副想掐死我的模樣。可笑我當時還以為左言希和景辭有點那什麼不可描述的關係呢,可人家左言希喜歡的明明是姜探那樣病歪歪的女人,而不是景辭那樣病歪歪的男人……&rdo;
她努力說得輕鬆,言語間不乏調侃,但慕北湮委實已笑不出來。
他輕聲道:&ldo;阿原,你不會是那樣狠毒的女人。&rdo;
阿原道:&ldo;我也覺得我不會。雖記不得風眠晚的事,但我記得身為風眠晚時的感受。&rdo;
夢境或幻覺中零落的小片段裡,她謹小慎微,無時無刻不在看著他人的眼色,根本沒有說書人口說那種操縱朝政、顛倒乾坤的女謀士的威風。她的心裡眼裡,滿滿當當,只盈了一個人的影子。
她開始看不清,但如今終於能辨出,那人正是景辭。
阿原突兀地笑起來,掩藏住胸口驀地洶湧上來的絞痛,大笑道:&ldo;我以前像是誰都可以過來踩幾腳的小羊羔……北湮,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養鷹嗎?我以前也養過一隻的,應該叫小風。大約它慘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潛意識裡還記得它,小壞受傷那回,我喊成了小風……真好笑,我叫風眠晚,我養的鷹叫小風,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和我的鷹其實是同一類,都只是旁人豢養來看家護院、偶爾還能拿來取樂的小玩意兒?&rdo;
慕北湮忽然也有些透不過氣。
他上前,輕輕將她擁住,低聲道:&ldo;你……別想太多。如果左言希有參與此事,那你失憶之事,也可能與他有關。回頭我找他,問問可有醫治的方子。&rdo;
阿原大口地喘著氣,將眼底湧出的淚花一點點逼退下去,方道:&ldo;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不想當回那個卑微的風眠晚。別說一個景辭,便是天下人棄我於不顧,我都不會再那樣卑微地活著。&rdo;
慕北湮笑道:&ldo;你當然不會卑微。你現在在是原家大小姐,未來是賀王妃,即便跟我這個浪蕩公子不怎麼投契,日後也可養上一群美貌小情人尋歡作樂……咱們以後的日子不知會有多快活,又怎會卑微?&rdo;
阿原將的眼睛用袖子掩住片刻,再將面龐露出來時,已努力彎出了一抹笑,&ldo;有道理……不過燕國的風眠晚可以被人算計,大梁的阿原可不想再被人算計。至少,我該弄清當日到底都有誰參與了原清離遇劫案。我可不想有一天,再被人換迴風眠晚。&rdo;
連自己是誰都無法掌控的感覺,實在太可怕。
慕北湮凝視著她,半晌方道:&ldo;彼時原府那麼多人遇害,恐怕不是原清離或當時身受重傷、人在燕境的端侯所能辦到的。&rdo;
阿原道:&ldo;原清離只想離開,不會令人殺害原府從人,何況其中不少都是跟她很久的侍從。裴四、烏六等只是市井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