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轉過身,憑欄遠眺,那茫茫的一片,卻沒了以前那般單純聖潔的顏色,與那碧水融為一體,他的眼神有些飄忽,隔著那望不到盡頭的碧水,不知看向了何處。
夕顏的眉頭皺起,轉過身,看著白鳳,那一雙無波無緒的眸子,佈滿了深秋清晨的迷霧,一眼望不到底,她的心也跟著不舒服了起來。
第一眼見他,便覺得他很熟悉,有種想要親近的感覺,可對他,心裡總是忍不住的想要防備,不敢靠近更加不會主動過去靠近,便是他靠近了自己一步,她馬上就會像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刺。
“我說了我不會,還有你不要總對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夕顏靠近白鳳,刻意壓低的聲音,隱隱含著不耐和煩燥。
她對夏夜白的耐性最好,對其他人,像夏天辰,莫言安之輩,對於他們的不當之處,只要不牽扯傷害到小白,她也可以忍,但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白鳳,她的的心就像是被火燒著了一般,她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像極了被踩到尾巴的野貓,恨不得豎起全身的利爪,將痛苦加諸在他身上,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最真實的自己不是隻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露出來嗎?可她的心裡一點也不喜歡白鳳這個人。
若不是夏天辰在這裡,她擔心自己大動肝火會引得他懷疑,也許她真的有可能做出甩袖走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來。
“武兄,原來你會彈琴啊,難聽也沒有關係,反正這裡原就沒幾個欣賞上的人,和對牛彈琴沒什麼兩樣,等下彈完了,我帶頭鼓掌,那些人肯定會跟著拍手叫好。”
柳逸風走到夕顏跟前,從白鳳的手上取過古琴,強制放到夕顏的懷中,夕顏還想再說些什麼,夏天辰突然走了過來,依舊是那欠扁的似笑非笑:“這世上,除了她,我以為再不會有人拒絕國師的請求。”
夕顏只得收起滿腔的不甘願,將古琴抱在手上,站了起來:“這麼多的文人雅士,媚娘豈敢在各位前輩面前班門弄斧。”
她練得一手好琴,小白都沒聽呢,若是被他知道了,豈不是要醋上幾天,接下來的幾日,陸陸續續的肯定會有不少人登門拜訪,她肯定沒法呆在王府陪他了,若是在這節骨眼上得罪了他,那還了得。
夕顏懷抱古琴,眼角瞥過夏天辰,今日若是不班門弄斧一番,場面怕是要僵持了。
“國師大人不是擅長玉笛嗎?既與武公子是知音,便合奏一曲如何,如此也讓我們一飽耳福。”
建議一出,大家皆紛紛表示贊同。
夕顏自知躲不過,緊抿著唇,像是下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如此,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上便有下人搬了案桌上來,夕顏放下古琴,盤腿坐下,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閉上眼睛,輕輕撥動了琴絃,聲音清亮如風鈴,又帶著一絲低沉,在空氣中飄蕩,熟悉的讓夕顏那顆堅硬的心也變得感傷起來,察覺到自己的傷感之意,夕顏忙睜開眼睛,不經意間瞥到那古琴的右上角有被燒的痕跡,夕顏湊過身去,又仔細的瞧了瞧,竟在上面發現了乾涸的血跡。
白鳳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的波動琴絃,那一雙清亮的眼眸,帶著讓人難以置信的柔和:“曾經陪了你那麼久,你怎麼捨得把他給毀了。”
白鳳伸手輕輕的撫摸那被燒的一角,思緒又開始飄忽起來,夕顏發現,其實這天仙國師,對著她的時候不但愛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動不動很容易就走神了。
“我若是彈了這一首曲子,國師大人必須保證,之前你允諾我的兩件事,只要我開口,無論是什麼要求,你都必須答應,好不好?”
“每天都練,無聊死了,鳳哥哥,我若答應你天天與姐姐練琴,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