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的人了。可她沒傻到拒絕這樣相安無事的提議,至少今天不會。不能翻了牆出不去,白跳一回,白跪一回。
“公子真是好人。不過,我這一身出去,怕惹到不該惹的市井之徒……”她還沒說完,發現對方的光芒越熾。
“姑娘本來是在哪裡換裝?”果然,果然。好人?他可不是。
“呃——”這人真聰明,她點到即止,他就通到底了。乾脆也大方點,手一指偏北的屋子,“北廂。”
“那可正好。我住了東廂,北廂那裡仍是無人,姑娘只管放心。”她的秘密還會是秘密。
墨紫雙手拉拉肩上揹包,“公子如此善解人意,我感激不盡。要不,公子可有特別愛吃的東西,我回來時給你捎一份?”橫豎今日不能空手而回了。
“姑娘好意,我心領。口腹之慾,從來卻不重。你從哪個門出去?北門?”那裡最僻靜。
“正是。”開口求人留門,是不是有點過份?
“那好。今後姑娘若從北門走,北門必不關便是。”怕她沒領會他剛剛話中的意思,再強調一次。
墨紫一聽,再能假裝,也流露出狐疑,“公子為我大開方便之門,我雖然感謝在心,只是你我素昧平生,究竟何以致誠如此?”誰說的,男人對女人好,都是有什麼什麼目的。“我不過是個跑腿的粗使丫頭,除了給公子帶點好吃的,別的絕對無能為力。”
男子笑出聲來,“姑娘想多了。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何況這地方也不歸我。我尚且寄人籬下,看姑娘倒比我更熟道些。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姑娘既借路在前,我後來借住者怎能不講道理,不送這順水推舟的人情呢?”
黑袍紅梅輕動,他轉過身去,“姑娘還是趕緊為你主子買糕點去吧,別耽誤了功夫,挨主子罵。”
墨紫心道,這人一定是好人,也怪不得,周身氣質那般溫和,謙謙玉潤的君子。於是,她謝過,不再多言,往北面抬腳就走。
“姑娘。”他的話還沒說完。
“是,公子。”她停步,側過半張面,見他黑袍隨風飄動。
“既然以後要常見面,不妨留個姓名,免得我這邊的人不識得姑娘而無意中得罪了。”遲早她會知道自己是誰,不如由他先說。
“公子,小女子墨紫。墨水的墨,紫色的紫。”墨紫下意識相信他。
“在下姓元名澄。墨紫姑娘,我雖初來大周,不過也知女子在外走動不易,你還是早去早回得好。”身影不曾停留,但聲音那麼清晰。
傳到墨紫耳朵裡,一字不漏。
瞬時,轉身,死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
元澄?
元澄
這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是南德的第一貪官?是她冒生命危險救下來的那個渾身血汙,五官不清的元先生?
南德的宰相,不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伯,也該是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怎麼可能是這個元澄呢?
同名同姓?
沒那麼巧。那個在上都,這個也在上都。皇帝那兒剛剛大赦天下,這兒就住了進來。一定此元澄就是彼元澄也。
可是——
可是,這人到底幾歲當的官,又是幾歲當的宰相,又是幾歲當的第一貪官啊?怎麼算,都算不過來。除非,他是天才。
還有,他會不會認出來自己?當時救他時,他早早知道自己是女子,不過臉化妝成那樣,而這會兒她是女裝扮相,未必已經看出來了。可他又能那麼快猜到自己要扮男裝,名字裡有都帶了一個墨字,是不是有所懷疑?卻似乎又不像。他如果認出來,為何不直說?
墨紫突然頭痛。
她雖幫過他,他那時身處絕境,以為命不久矣。臨終之人,其言也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