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給的情報實在太空洞,僅僅有黎明現在在新龍組這一條,連黎明長什麼樣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理論上說,黎明應該是男的,但是另外幾個“天王”的口供拼在一起,我們得出的結論就是那完全是三個人。如果不是他們刻意撒謊,就是這個黎明平時行事十分詭秘。連他們自己人都搞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這兩種可能都有,因為他們說的話都不能完全相信。
從小強那裡剛剛得到情報的那種狂喜已經過去了。事情很具體,不是有一腔熱情就夠地。我決定再去找小強好好談談,林森也是這個意思。我估計上層那裡還有點舉棋不定,除非我們已經得到足夠的證據可以直接動新龍組了,否則。現在不可能再有一次像對付猛虎幫那樣的行動。而且,對猛虎幫的行動之後所取得的戰果現在都還沒有消化完,市局的人事調整,也還剛剛起步。
我給小強打了個電話,不過他一直是關機地。我只好給小倩打了個電話,讓她轉告小強,我急著見他。小倩的聲音有點沙啞,問她,她只是說沒事。我就火了。我說小倩你跟我這麼見外了是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火。其實我對小倩來說算什麼,小倩對我來說又算什麼呢?還是因為我知道大傢什麼都不算,所以會火呢?
小倩沉默了一下。問我,想喝酒嗎?
我說行。當了小隊長之後,有了一丁點的特權,隊裡現在是9個人,3臺車。王靖把那輛套牌帕薩特從交警那裡領回來之後還是拿著當寶貝,這傢伙痴迷開車,給弟兄們當司機從無怨言。另外一輛兩廂夏利幾個兄弟輪著開,林森新搞來一輛沒收的走私拼裝車現在歸我。開出去,不識貨的人還以為是真的沃爾沃s90。
開著這樣地車就有點裝逼地資本了。不過我謹記裝逼遭雷劈這句格言。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幹出些腦殘地事情來。
時間還早。小倩地酒吧都還沒有進入營業時間。裡面空空蕩蕩地。只有兩個服務生在打掃衛生。小倩在門口等著我。我到了就把我帶進了她地辦公室。她地眼睛紅紅地。明顯是哭過。而她地情緒明顯地很低落。
那一刻。我很卑劣地想她是不是得什麼病了。我覺得自己卑劣不是因為我擔心她。事實上我是擔心我因此也染上什麼病了。我承認這種心理很陰暗。但是那一刻我真地很擔心。可是我還要很虛偽地裝作很關心她地樣子。問:“怎麼?病了?”
小倩搖了搖頭。給我倒了一杯正宗地蘇格蘭威士忌。問我加不加冰。我說隨便。洋酒對我來說沒什麼概念。就算電視裡常常冒充極品地所謂82年地法國紅酒對我來說還不如市裡賣地長城乾紅。
沒病就好。我在心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小倩把酒遞給我。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說:“老家來電話。奶奶過世了。”她頓了一下。又說:“我和小強從小就沒有爹孃。是奶奶一把我們帶大地。帶大了我們。一個在城裡當古惑仔。另一個則在**。可是奶奶一直以為他地孫子孫女在大城市念大學。上班。人前人後地很光彩。”
小倩說到這裡的時候情緒很差,一口氣就喝下了滿滿的一杯不加水不加冰地威士忌,跟著又倒了一杯。然後她又說:“有時候我在想,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奶奶過世了,我和小強,沒有誰敢回去給她老人家送終,不敢。人一下去了,就什麼也騙不了她了。”
小倩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揪心,她不哭。準確的說,不放聲哭。她就是拼命的忍著,灌自己酒。那種感覺真的讓人覺得像用一把生鏽的鈍鈍的鋸子在鋸自己的心臟一樣。見不到血,那種痛已經散佈到全身的神經去了,每一個地方都是痛地,痛得又有點麻木。
我奪過小倩手裡地酒瓶,都沒有倒進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