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希德如此,蘇定方更是如此。
兩人的戰場,彷彿是在這地方空蕩了起來。
他們的身邊,一個個人在倒下,人倒下了,就成了一片又一片人的廢墟!
殘簷斷臂,支離破碎,一般的廢墟。
一個天幕之下的廢墟。
有硝煙,有戰火。
這裡已經是一片破碎的殘體的大漠平原。餘下的人,都是麻木的人,都已經忘卻了生的眷念,甚至,他們此刻,已經忘記了家裡等候他們回去的親人,期望他們回去的兒女,田間耕種,然後翹首相盼的妻子,還有,滿頭華髮的父母。
他們此刻,如同困獸一般咆哮,他們的眼裡,只有敵人!
殺敵,殺敵!
揮舞著武器砍殺的殘兵們,只有倒下的那一刻,眼裡才會映出妻子兒女那淺笑的身影。
然後他們笑,他們也哭。
他們能夠如此,劉旭卻不能。
任何部署,都沒有絕對。任何防禦,也沒有絕對。
殺了多少敵人,誰知道?
死了多少人,這時候,還有誰知道?
天地間忽然安靜,又忽然喧鬧。
這就是戰場。
最殘酷的戰場。
好在,自己已經見慣了死亡。
蘇定方還在怒吼,他的聲音也嘶啞了,渾身的鐵甲,到處都是血水,還凹凸不平。
他牙齒都快咬碎了。
當然,他知道,對面的那傢伙,也不好受。
他掃了一眼戰場,然後開始大笑。
“穆拉希德是吧,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挑戰我大唐,你好好看看吧,你的軍卒何在?你們完了,但是咱們大唐沒有!嘿嘿,不過啊,你們來得好啊!穆拉希德,告訴你們,今日是你們來打咱們大唐,明日,就是咱們過去打你們,大食是吧,老子記住了!”
說完,手裡的長槍直接扔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穆拉希德的身上,儘管他已經努力的避讓,但是人的氣力是有極限的,再好的身手,沒有了氣力的支援,也是不成的。
長槍直接撞在了胸口的左側,然後,他眼睛怒睜。
因為蘇定方已經奮力而起,他手裡的百鍊長刀,已經緊隨著劈砍過來。
他下意識的抬槍去擋,哪裡知道,這時候啊,武備的精良程度,就已經顯現出來了。
蘇定方的氣力,也比他稍微足了那麼一點。
這一下,就這一下,刀直接砍斷了槍槓,甚至,直接斬斷了穆拉希德的手臂。
也就在這時候,天地間再次想起了震天的雷聲。
銅炮終於炸響了,集中起來的西域聯軍,在銅炮的威力之下,幾乎沒有躲藏之處!
一炮下去,不僅是殺人,更是震懾。
更是激勵大唐的軍心,振奮大唐的軍心!
吾有鎮國之神器,誰敢一戰?
誰能一戰?
吐谷渾的族長,運氣實在不好,直接被一炮轟死了。
麻木的人都醒來了,大唐的軍士狂吼,聯軍的兵卒,如同被徹底壓垮,再也沒有了衝擊的氣力,他們開始逃亡。
這一次,誰也阻攔不了。
也沒有人能夠阻攔。
見過被驚嚇到的貓兒麼,不是直接嚇癱了,就是一下子竄天猴一樣竄出去。
武器都扔了,鎧甲都不要了。
丟盔棄甲,在這時候,成了真正的事實。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四起的煙塵,已經漸漸消散。
薛延拓的首領,已經跪在了地上,吐谷渾的族長,人首已經分離。
生命之脆弱,天地間體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