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抖著裙襬上的水,幸好是大冬天,不然肯定會燙傷。
海棠蹲下來幫她擦拭裙襬,安容瞧著,忽然眼睛凝了起來。
一大塊溼跡中,有銅錢大小的地方顏色深一些。
安容轉身去了浴室,把裙裳換下,輕嗅了嗅,倏然眼神冰冷。嘴角一抹譏笑劃過。
一樣的伎倆用兩次,這一次還想她將玲瓏苑讓出來?
把手裡的裙裳往地上一丟。
由著冬梅伺候穿上乾淨裙裳,若無其事的邁步出了屋。
昨晚熬夜,下午又用心寫書。安容早就乏了,輿洗了一番,就睡下了。
一夜沉眠。
第二天,秋菊把天藍織金紗帳掛到折枝蓮花銅鉤上,又掀開薄紗內帳。見安容睡的沉,許是光線照射的緣故,眼睛動了動。
秋菊俯身,打算喚醒安容,卻見到她耳朵裡堵著一團棉花,不由得怔了怔。
芍藥湊過來,打著哈欠道,“昨夜那隻死貓叫了一夜,擾的人都睡不著,姑娘肯定也沒睡好。別叫醒姑娘,讓她多睡會兒。”
“小點聲兒,就屬你說話聲最大了,”海棠壓低聲音道。
芍藥嘴一撅,恨恨的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朝她一笑。
這空檔,安容已經醒了。
見三個丫鬟圍在床邊,安容把塞著耳朵的棉花取下來,丟在了床邊的小几上,問道,“昨夜那隻貓叫了沒有?”
三個丫鬟連連點頭。
“那貓叫聲好悽慘。就跟孩子哭似的,叫的人發慌,偏沒人敢起床去轟它走。”
安容伸著懶腰下床,眯眼笑道。“往後睡覺前,把耳朵堵起來便聽不著了。”
芍藥哆嗦了下,“那貓還叫啊?”
不但會叫,只怕還會飄呢。
安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吹彈可破的面板,粉嫩如三月桃花。只是眸底有絲寒意,漸漸寒意化開,變成一股柔軟的春風。
笑意盎然的眼眸裡,分明寫著四個字:禮尚往來。
吃過早飯後,安容帶著冬梅去給大夫人和老太太請安。
走到半路,就瞧見夏荷帶著四五個婆子過來,見了安容,忙福身行。
安容微微詫異,“夏荷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夏荷恭謹的福身,抬眸看著安容道,“老太太聽說玲瓏苑昨夜有貓叫,還是黑貓,說不吉利,讓奴婢領著婆子把貓攆出去。”
安容眼臉輕動,“老太太怎麼知道有貓叫?”
“是大姑娘去給大夫人請安時,聽到丫鬟稟告的,”夏荷回道。
先是大夫人莫名的眼皮跳,又是黑貓衝大姑娘亂叫,說好的歸期,侯爺沒有歸來,老太太的臉色很難看。
安容往旁邊讓了讓,溫和的笑著,“那你們先去吧,仔細瞧瞧玲瓏苑外有沒有什麼狗洞,估計是從哪裡鑽進來的野貓。”
進了松鶴院,就見到好些丫鬟婆子往她臉上瞧,等安容走後,還隱約聽到談話。
“莫不是又跟前些年似地,四姑娘又被髒東西纏上了吧?”
“噓,你想死啊,四姑娘是你能編排的嗎?!”
安容眼角輕輕一斜,一抹璀璨流光飛過。
饒過屏風,安容就碰觸到老太太關切的眼神,溫和而慈藹,像一縷暖陽溫暖著她的心。
安容鼻尖泛酸。
老太太瞧了更加的心疼,摸著安容的手道,“嚇壞了吧?”
安容搖頭。
老太太嚴厲的罵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一而再嚇你,玲瓏閣不住了,搬來跟祖母住。”
安容狠狠的搖頭,“祖母,安容沒有被嚇到,昨兒安容睡前用棉花堵著耳朵,沒聽到有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