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這個時間單位,給蘇時酒的感覺過於沉重。
他垂眸,想不通顧殊鈞究竟哪裡來的這麼大自信。
尋常一對夫妻,有太多太多的理由離婚了。
感情或是性格不和,家庭問題,健康問題,生活方式相悖……這些理由可能單獨出現,也可能互相作用,而在時間長河中,熱戀中的夫妻逐漸消磨掉對對方的愛意,從此白月光變成白飯粒,紅玫瑰變成蚊子血的例子屢見不鮮……
一旦其中一人的心態改變,原本稱讚過對方的優點,也都能瞬間變成致命的缺點。
而這些變化在誰都無法預料到的未來。
顧殊鈞又如何能輕易下判定,說他永遠都不會跟蘇時酒離婚呢?
唔,這個社會上倒是存在一些渣男,該分手時從來不願主動提出,而是使用各種冷暴力,逼迫對方主動提出分手,之後就以一份被傷到的受害者模樣出現……
當然。
蘇時酒不認為顧殊鈞是那樣的人。
“……怎麼還不籤?在想什麼?”
一旁,顧殊鈞惡魔低語,“是覺得協議有哪裡不對嗎?你有什麼異議,說出來,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蘇時酒:“……”
蘇時酒目光再次落在協議上。
他剛剛出神許久,心裡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卻沒打算將這些話說出口。至少不能對“現在”的顧殊鈞說。
反正是一份沒有任何法律效應的合約,何況自從兩人談戀愛,蘇時酒向來縱容對方。
蘇時酒覺得問題不大,便答:“沒什麼。”
勾頭在協議上籤了字。
“一式兩份。”顧殊鈞提醒,將另一份一模一樣的協議推過去。
蘇時酒:“……”
好好好,如此正規是吧?
蘇時酒拿起鋼筆,洩憤似的微微用力,再次簽上自己的名字。
顧殊鈞雙目虔誠,看了一遍又一遍協議處蘇時酒的簽名,之後像捧著聖旨般,捧著那份協議往二樓書房走。
蘇時酒心中好奇,索性跟在對方身後。
上樓時,便見顧殊鈞開啟家中的保險櫃,將那份協議,珍而重之的與無數價值連城的一摞摞房本、珍寶等放在一起。
蘇時酒:“……”
不至於。
真的不至於……
如果顧殊鈞想,這樣的檔案,蘇時酒還能簽上百份。
之前就多次強調過,顧殊鈞雖然是一個戀愛腦,但同時他也是一名合格的資本家。
資本家向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當天晚上,蘇時酒便被迫用雙手攬著顧殊鈞的脖頸,呼吸急促,眼尾泛紅,聲音斷斷續續的,將之前欠顧殊鈞的那句話給補上了,甚至還被逼迫著收了些利息,說了另外幾句令蘇時酒羞恥到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的內容。
蘇時酒不想回憶。
接連兩日的雪已經停了。
掛在樹上、房簷上,以及道路兩邊殘存的雪,在夜裡安靜地反射著月光,光輝將窗外映照的很亮。
臥室裡的小夜燈直亮到凌晨兩點半,才終於關上。
*
第二天,瞧著十分困頓的蘇時酒,拖著疲憊不堪,外表看起來勉強還算光鮮亮麗,實則內裡已經變成一個破布娃娃的身軀,揹著一個雙肩包出現在局裡。
揹包一開啟,裡面是和蘇時酒戴的耳套相同材質,只是造型不一而足的十幾個耳套。
“哇——這麼多!?時酒,你這是搞批發來了?”
李洋震驚。
他順手拿過一個捲毛小羊的,往自己的腦袋上比劃了下,從一旁玻璃窗戶的倒影上看,“這個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