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蛋在蘇州有五座藏金庫,在杭州有六座,金銀珠寶每半年北運京師,一年兩運金銀滿船。
江湖上有名的四大飛賊早就放出風聲,揚言要到江南搬他的金銀珍寶,所以他必須嚴加戒備。
“至尊刀不得不出頭,但也想從中得些好處。”壯漢一面走一面說:“是毛巡撫毛狗官用威迫利誘的手段,逼他出來做走狗的,當然給了他不少好處,皇帝不差餓兵呀!”
“也許,咱們該乘機渾水摸幾條魚,妙不妙?”
“我還耽心他們這一鬧,妨礙你的大計呢!你的想法,一點也不妙。”
“我會妥善策劃的。”年輕人欣然說:“得設法查出四飛賊的下落,才能製造渾水摸魚的情勢。好在我並不急,毛狗官的走狗們,如果把注意力放在保護李太監的金庫上,便已成功了一半,放心啦!我會讓他們一輩子做惡夢的。”
不久,他倆泰然自若地進入一座民宅。宅內,有三名大漢在等候他倆光臨。
那一雙荊釵布裙的母女,也進入街南的一座小園林住宅。那位老眼昏花,年已屆古稀,歷盡風霜的乾癟身軀走動慢吞吞,似乎要死不活的老門子,眼茫茫視而不見,似乎並不知道有人光臨,任由母女倆自行進入,也似乎知道母女倆是熟客,不加問聞。
但半開的老眼,一直就留意母女倆身後,是否有陌生的岔眼人物跟蹤,街上往來的行人,皆難逃過他那雙看似茫然的老眼掃瞄。
街上市況繁榮,人聲喧嚷。
屋內一片悽清,陰森冷落。
內院的內廳香菸繚繞,燈火搖搖。
這是一處靈堂,香案設有香花供品,靈位上大書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義士楊念如之靈位。橫額是:忠義千秋。
兩位中年人在靈堂接待母女倆,青衣短裝沒穿孝服,可知並不是死者的親人。
母女倆默默上香畢,在堂前的八仙桌旁落坐,一位中年人沏上一壺香茗,在下首相陪。
“家小都安頓好了?”中年婦人黯然問。
“是的,安排他們進太湖去了。”那位粗眉大眼的中年人語音低沉:“知府寇慎,知縣陳文瑞頗為關照,並沒株連家屬,甚至在當初毛狗官派人緝捕之前,便已先期派人將家屬秘密接走藏匿。追緝家小的公文,在府衙便被壓下歸檔了。”
“毛狗官沒追究。”
“他不敢。”另一位虎目炯炯的中年人說:“這狗巡撫其實很怕死,怕那位大鬧公堂擊斃東廠專使的年輕人,進撫署要他的老狗命。他能把五位義士弄至法場執刑,已經可以向狗皇帝交代了,怎敢再加緊追究家屬,重新激起一次民變?”
“我們,目標是東廠那些走狗。”中年婦人說:“如非必要,我們不希望株連他人。我們需要各位供給走狗們的動靜,其他不需各位插手。”
“高夫人但請放心,我們會盡量供給詳盡的正確訊息,提供有效的協助。”
“最近有何動靜?”
“人已遷出撫署,目下遷至蘇杭織造署,但是已經沒有幾個人,特別怕死,所以利用李實的走狗保護,平時深居簡出,不易控制他們的動靜。”
“我們會到蘇杭織造署找他們。”
“高夫人,那你們就得面對李太監的大批走狗。”
“我們會小心的。”高夫人鄭重地說:“京師先後派了三批東廠的走狗,為何沒有幾個人在這裡?”
“一二兩批人,已悄悄前往南京,僱請天下第一殺手集團黑龍會,追殺大鬧撫署,一掌擊斃專使神劍晁慶的年輕人,已經走了兩個多月,迄今音訊全無。留在這裡的人是第三批。月初法場五義士就義時,五萬餘市民群情激動,兩衙的兵馬幾乎無法彈壓,全市戒備,走狗們不敢出面,便遷入織造局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