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徐嬤嬤莫可奈何的神情,趙筱攸倒是笑得恬靜。「我能託付的只有你……」
「大少奶奶,遺花院的那位讓丫頭來傳話,說是要求見你一面。」
此時掀簾子入內的珍珠語帶蔑意,她丫頭身分,卻是小姐心性,絲毫不覺打斷主子的話有何不對,還有些盛氣凌人。
不只是她,另一個叫瑪瑙的大丫頭也是心氣高的,只是不像她這般明目張膽的顯擺。
她們兩人和仰月、銜雲是趙府特意挑選出的陪嫁丫頭,容貌上乘,端雅秀麗,能文識字,不用說,另一種用處是代替主子服侍夫君,有當通房之意,若是其中一人有幸得了孩子,便寄在趙筱攸名下,讓她百年之後也有子孫傳香火。
只是趙筱攸數度病危,仍遲遲不為身邊的丫頭開臉,送上丈夫的床,而生性風流的沐昊然也未提起此事,就這麼毫無動靜的晾著,等不及的丫頭們自是心急了,幾次欲言又止地想自薦枕蓆,又恐主子不悅。
她們等急了,自然找人出氣,所以後來居上的杜雲錦便成為被遷怒的物件。
人的心態很簡單————我得不到的,你憑什麼得到?
見到珍珠的態度,趙筱攸眉頭一蹙,「珍珠,掌嘴。」這丫頭益發潑了。
「大少奶奶,奴婢……還想頂嘴的珍珠一臉不服,她自恃是大少奶奶的人,不論做什麼都是對的。」
「怎麼,連我也管不動你嗎?」哪天她若是走了,以珍珠這樣尊卑不分的氣性,只怕在沐府活不過三天。
咬著牙,兩眼發紅,珍珠淚光泛動地自朝臉頰揮巴掌,一臉隱隱的憤色,猶不知何錯之有。
她力道不大,根本不見紅腫,她挺愛惜皮肉的,對自己下不了重手,但是她的面子傷得可重了。
「看來你沒有一絲反省的意思,我有叫你停嗎?煩勞你了,徐嬤嬤。」是她疏懶了,沒能教好底下的人。
「大少奶奶……」
重重的巴掌一落下,打斷珍珠的求情聲,她驚訝得瞠大眼,不敢相信一向和善待人的大少奶奶居然會叫徐嬤嬤打她,她痛得眼淚直往下流,一張臉腫得半天高,嘴裡有絲絲血味。
沒被打過的她心中有股怒火熊熊燃起,她覺得自己沒錯還受罰,很不甘願的竟東閃西躲起來,讓徐嬤嬤打不著她。
正當她暗自得意之際,仰月、銜雲一左一右從後扣住她,徐嬤嬤見她不馴,下手打得可重了。
十數下後,珍珠的臉都腫得不成人形了,趙筱攸眉頭一抬,這才語氣輕柔地喊停,眼神淡然無波。
「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她眼下沒有太多心裡管教丫頭,看來她得著手做一番安排了。
「奴婢沒錯。」珍珠口齒不清的喊冤,硬氣得很。
「仰月,你來告訴她。」知錯不改只會錯上加錯,誤了一生。
仰月一福身,走向面有不滿的珍珠跟前。「你第一錯是,未經主子的允許就擅自闖入屋內,第二錯是主子未說完話時,身為奴婢者未能出言搶白,此為不敬之罪。第三錯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你妄自尊大,犯了規矩,不管你是誰的丫頭,主是主,婢是婢,不可亂了分寸,不可以婢的身分冒犯主子,遺花院的杜姨娘雖然名分上是個妾,可是論起尊卑,你仍居下位,你以為你是誰,膽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遜?」
「奴婢……奴婢……」珍珠還是覺得委屈,明明是她先入沐府,為什麼她當不了姨娘,反而讓一個不知羞恥的下賤女子搶了先?
趙筱攸心如明鏡,丫頭們的那點破心思她豈能不知,趁這機會說破了也好。
「沒有什麼先來後到,我從未有過讓丫頭當通房的念頭,甚至抬為姨娘,雖是我娘在我出閣前曾提了幾句,但我拒絕了。」她不能害了伺候她十幾年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