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被廢到獨得聖寵不過短短數月,已可看出齊若妍這個小丫頭絕不簡單,心機甚至不輸於當年的齊妃!她已經被仇恨糾纏了二十多年的心與魂,在得知自己可以雪恨的時機就這麼錯過之後,焚燒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燃燒殆盡,忍辱偷生二十多年為的是什麼?裝瘋賣傻二十多年為的又是什麼?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年,先帝死了,齊妃也死了,留她一人獨活於世日日悼念著剛出生一天就逝去的孩兒,這樣的日子她還能捱得了多久?
周家、華家、林家三大家之中除林家尚留有一子之外俱已隕盡,齊家在風光了數年之後亦已名聲掃地,家破人亡,只有她身為廢后卻獨得聖寵,如今老一輩的人俱已亡故,再沒有人能站出來為她申冤了,二十多年了,她對齊妃的恨沒有絲毫消弭反而與日俱增,她的喪子之痛依舊徹骨,可是她又能向誰去討回公道?
殺了她,以她的血去祭奠自己早逝的孩兒成了她唯一的念想,終於她來了,面對銳利的匕首,她卻說要幫她……還說的那麼讓人心動!
“你為何要這麼做?幫我這麼個瘋子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華璧箏眼神的銳利,冰冷的語氣在在傳遞給冰如果說不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答覆,那把在她手中把玩的匕首再次刺入的就絕不是牆壁,而可能是她身上任何一個致命之處。
“你曾說過是皇姑姑讓你落到這步田地,就當我是在為她恕罪吧!”見她收回了匕首,冰舒了口氣擦去額角的冷汗,其實談不上什麼恕罪,她不過是想為自己將來多留一條後路罷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就信她一次吧!也許是這樣日日裝瘋的日子她真的過夠了,她竟無法抗拒她言語中的誘惑。
冰虛弱的笑了笑,“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皇上。”
“皇上……若是我的孩兒還在人世,也該和他一般年紀……”
“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了。”冰輕輕說完,繞過陷入神情怔愣的華璧箏向殿門走去。
直到走出殿門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趟淑媛宮之行會這麼驚心動魄,就像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似的,所以當她離開淑媛宮再次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的時候,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驚魂剛定的冰再無心思賞覽春色,剛才是一陣心痛耗損了她大半的精力,她差遣了人去內務府傳話,就徑自回了清陽宮。
繡兒回來的比她稍早,見她面露疲色,氣色也不大好,忙問是怎麼了,錦紅慌得趕緊張羅著要去請御醫。
冰虛擺了擺手,淺笑道:“我沒事,有些累而已,睡一覺就好了,你們都去忙,有繡兒服侍就行了。”
錦紅仍舊不放心,嘮叨著什麼她萬一有個不妥,大家都要被皇上責罰,請她多多體諒。
冰心裡一陣煩躁,不悅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說了沒事就沒事,你們誰也不許去請御醫,更不許去通報皇上!”說完一扭頭,甩了袖子就進了寢殿。
眾人見她動怒,皆低頭噤聲不敢再多嘴半句,繡兒輕聲道:“錦紅姐姐放心,小姐似乎真的是累了,等下若是有什麼不對,繡兒會馬上出來告知的。”
“好,你快進去服侍,我就在外面待著,小姐萬一有什麼不妥,你就趕緊言語一聲。”
“是。” . ~
掀簾而入,繡兒見她已經躺上了床,還放下了帷帳,她隔著帳幕輕喚一聲“小姐?”
冰嗯了一聲,“他怎麼說?”
“他說做不到,堅持一定要見你一面,小姐,……”想到當時他痛苦的表情,她亦是感同身受,私心裡她希望他能忘了他,他的眼中會出現自己的影子,可看到他那麼為情所苦的樣子,她又會深切的唾棄自己的自私。
“什麼叫做不到?你去告訴他,我永遠也不會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