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
關卓凡一句開玩笑的話,惹得她這樣子,不由心裡有些著忙,想一想,說道:“你不去,沒人做飯給我吃,餓死了算誰的?”
“活該你餓……”扈晴晴順口說到這裡,忽然醒悟,關卓凡是出兵放馬的人,這個“死”字,如何可以隨便亂說?“好好的,又來瞎三話四什麼?這些不吉利的話,不作興亂講的。”
“可見你還是心疼我。”關卓凡見這句話岔開了她的心思,心裡也安定下來,掏出一個布包展開來,只見裡面是一副碧綠的首飾——兩枚戒指,一副鐲子,一副耳環,單看水色,就知道是以上好的冷翠製成,價值不菲。
“這是我託利先生,從洋場辦回來的一副頭面。”關卓凡把布包託在手裡,笑著說道,“晴晴,依你看,我該送給誰呢?”
扈晴晴臉熱心跳,把頭扭開,看著一旁的地上:“誰知道你要送給哪個?”
“唔,就送給燕春樓的蘇姑娘吧……”關卓凡自言自語地說道,“或者送給久香茶室的小元香?再就是環彩閣裡那個姓柳的孃姨,雖說年紀大一點,到底也有幾分顏色的……”
扈晴晴一陣氣苦,雖然知道他所說的多半不盡不實,但想到男人總是生性風流的,便不免往壞處去琢磨:你在外面尋花問柳,我只裝作看不見,何苦還要在我面前顯擺,故意來氣我?拼命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心中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再三壓抑不住,終於還是忍不來,顫聲說道:“什麼蘇姑娘、小元春,也就罷了,怎麼還有什麼柳……柳孃姨,你……你……”
“這些都是我編的,”關卓凡把布包合上,忽然託到她面前,平靜地說道,“我只想把這份小禮物,送給我最喜歡的姑娘。”
“你……你……”扈晴晴又羞又喜,卻又拉不下面子來,接這個布包。
“也不白給你。”關卓凡又笑了,環顧四周,“這麼大的地方,說到搬家,我可愁死了。誰接了這個包包,誰就得幫我這個忙,替我把搬家的事兒,一手管起來。”
這話說得更露骨了,等於是拿“女主人”的身份託付,扈晴晴雖然不是小氣忸怩的人,到底還是個姑娘,又怎麼厚得起臉皮來接過去?
“原來你只會做菜,不敢接。”關卓凡嘆了一口氣。他見了扈晴晴的樣子,心裡好笑,只得請將不如激將了,“也難怪,一個家裡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要講本事的。要將下人們指揮得服服帖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來也不是誰都能拿得起來的。”
這句話大見效用,扈晴晴聽他的意思,竟是說家務上的事,自己沒本事操持得起來,怎麼肯服這口氣?好勝心一起,便把害羞遮過去了,伸手搶過布包,說道:“誰說不敢接?我偏要拿起來,讓你看看。”
“拿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關卓凡見她中了計,伸手就要去撈她,“讓我香一個。”
扈晴晴卻早有了防備,將腰身靈活的一扭,讓關卓凡撈了一個空,輕聲一笑:“怎麼就是你的人?我進衙到現在,可還沒花過你關大人一文錢,這副頭面,我拿來抵我的工價銀子,行不行?”
她嘴上雖這麼強辯,心知畢竟難以自圓其說,見關卓凡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大羞之下,終於待不住,拿著布包,轉身跑回了東廂,掩上門,心裡還在怦怦直跳,滿腦子想的都是關卓凡的那句話。
拿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
兩個人“冷水淋頭”的那一晚,其實等於已經定了名分。在扈晴晴來說,那時候關卓凡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縣令,但曾經的楚楚一跪,後來的舉身入衙,足見她的一顆芳心,早已放在了關卓凡的身上。及至上海一役打過,更是知道以他的才幹,將來封爵封侯,都是可以想見的事情。自己雖然終歸不能有正室之想,但有這樣一個出色夫君依託終身,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