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樂道堂的院子,在滴水簷下侍候的僕人。看見了前引的燈籠,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恭親王到!”
喊完了,上前打起門簾。
書房裡面的三個人。趕緊出門,偏著身子站定了。睿王在前,長秀和陳亦誠在後,皆垂手肅立。
待恭王走上臺階,睿王搶上一步,請下安去,同時聲若洪鐘地說道:“六叔好!”
睿王、恭王都是親王,爵位是一樣的,睿王的年紀比恭王還大著老大一節。但論起輩分,睿王卻比恭王小了一輩。旗人最重禮節,宗室親貴尤甚。所以,睿王是拿“家禮”來對恭王的。
恭王趕忙上前,雙手將他攙了起來,說道:“你上了年紀的人,就別給我來這一套了,我歲數輕,你這不是折我嘛!”
睿王“呵呵”一笑,說道:“禮不可廢!嗯,聽六叔的口氣,是不是覺得我老不中用了,這腰彎下去就直起不來啦?放心,我身子骨兒硬朗著呢!不比你們年輕人差多少!”
這是睿王一貫的口吻,但此時說出來,似乎另有深意,恭王笑了一笑,沒有答話。
長秀和陳亦誠兩個,先後上前請安。
長秀比睿王還小了一輩,私下底和恭王見面,如果想親熱一點,可以叫恭王“六爺爺”。但他一個沒有爵位的閒散宗室,和恭王的距離太遠,年紀比恭王還大著兩三歲,這麼叫,恭王多半會皺眉頭;再者說了,現在他是以宗人府屬官的身份隨侍睿王,旁邊還站著個陳亦誠——這個場合,也算不得“私底下”。
於是,長秀老老實實地,“給王爺請安”。
最後輪到陳亦誠。請過了安,起身之後,恭王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亦誠,咱們又見面了。”
進了書房,分賓主落座,恭王叫長秀、陳玉成兩個,“也坐下來吧”。
睿王說道:“我府裡出了件稀罕事兒,只怕……會在宗室裡邊,這個……有所牽連。嗯,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只好大晚上的,過來打攪六叔,討個主意。”
恭王心中大大一跳,眉毛微微一挑,卻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你是宗人府宗令,如果事關宗室,當然是由你來主持,我可不能亂插什麼話。”
睿王“格格”一笑,說道:“只怕……牽連太大!我一個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六叔,說句得罪你的話,只怕咱們倆加在一塊兒,還是做不了主!嗯,這個事,必定是要請旨的,我是想——嘿嘿,我一個人分量不夠,想拉上六叔一塊兒上這個摺子,這個,扯六叔的大旗,做我的虎皮!”
睿王是隻老狐狸,平日說話,看似豪邁,其實外方內圓,滑的很,不肯輕易得罪人的。但今日說這番話,臉上帶著笑意,嘴裡卻有激越憤懣的味道,話裡話外都帶著骨頭,甚至隱隱然有挾制、壓迫恭王之意,這是怎麼回事?
恭王心中愈生警惕,說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就說吧!該我出面的,我也不能一味躲在後邊。”
睿王點點頭,說道:“好,有六叔這句話,我心裡就踏實了!”
喝了口茶,說道:“我府裡有個廚子,叫做敖保,今兒做晚飯的時候……他孃的!”
睿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恭王猝不及防,很是怔了一怔。睿王不是惇王,雖然“豪邁”,但正兒八經說話的時候,嘴裡從來不帶髒字的,何況眼前坐的是恭王,既是樞府首領、國家親王,又是他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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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更短了點兒,晚上還有一更,大約九點鐘前後)
*(未完待續)
第一五二章 你說了算
睿王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不下去了,長秀,你替我給恭親王回吧!”
長秀欠身應道:“是。”
轉向恭王,說道:“回王爺,這個敖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