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變紅的眼睛，明顯經過掙扎，但是卻已經下定決心的眼睛！左道忽然明白了，明白他做出這個決定究竟要有著多大的決心，或許比起他來說，自己還是太嫩了。

“無論是誰帶著他，在這罪惡之城只有死路一條。有軟肋的人總是最容易成為別人的攻擊目標，好好活著吧菜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他，現在讓他死得輕鬆一點，總比以後被一點點繼續折磨，繼續承受著那些痛苦要強！”

“……”左道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轉過了自己的身去，他不想看到，他也不願意看到。曾經，藍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被人活活祭祀而死，而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卻為了自己的私慾而目睹一切的發生。他對不起藍玉的太多太多，今天發生的這一幕幕讓左道再次想起了那個女子。所以他不能夠再看下去了，只有不去看，左道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能夠崩潰。是的，自己還要活著，為藍玉，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夢而活著。儘管會成為一個讓自己都討厭的自己，可是，自己依然要活著！

看到了左道的態度，方城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嬰兒的臉上。那是一張有些枯瘦的臉，沒有正常嬰兒那種肥嫩，明顯他已經餓了很久了。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儘管飢餓，那個眼神依舊有力地盯著方城的臉，裡面有著連方城也無法直視的光芒。所以，方城的手緊緊往下一按，將嘴巴、鼻子、眼睛一起按住！

原本還算雪白的面板上露出了一條條青筋，儘管方城並沒有用全力按下去，可是，他手中的青筋卻一條條浮現起來，伴隨著雞皮疙瘩，是那麼清晰。

“哇……嗚嗚……”在那一雙有力的手掌之下，嬰兒忽然發出了掙扎的哭聲，被緊緊按住導致不能呼吸的他想要發出求救，儘管是那麼微弱，卻還是那麼清晰。方城的手顫了一下，那一雙曾經殺過無數人也不曾顫動半分的手，在這嬰兒的哭聲之中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方城的五指漸漸收緊了，暴露出來的青筋彷彿隨時都可能爆裂一般。他在與自己抗爭，他在控制著自己的手不再顫抖，可是，它還是不聽話地顫著，為了那個幼小的生命。

“哇……”又是一聲哭聲透過指縫傳達了出來。或許是因為不能呼吸的痛苦，原本已經餓得沒有力氣的嬰兒忽然踢出了自己的腳，踢到了方城的手中。儘管方城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是他還是繼續踢著，踢著。

“他掙扎得很有力呢。”方城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如果我不是按得這麼緊，他一定大聲哭出來了。想不到他這麼厲害，或許如果他能夠長大，應該能成為一個不錯的修者。你看，他的手拍得那麼有力，他一定很想活下去呢。只可惜，他來錯了地方……”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耳邊傳來嬰兒的哭聲，那麼幼小的孩子如此掙扎著也想活下去，就彷彿是左道的信念一般，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讓左道是那麼熟悉，彷彿在刺穿他的靈魂一般！

“哇……哇……”嬰兒的臉先是漲紅，隨後變成了青色，可是，他的哭聲卻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響亮，那殺人無數的手掌，也遮蓋不住他求生的希望。

“住手啊！！！”終於，這一聲嬰兒的哭號徹底擊碎了左道的底線，如果變得骯髒就要傷害這些無辜的生命，左道彷彿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意義。他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方城的手掌，緊緊攥著，緊緊攥著。

“那麼，他以後的悲傷，誰來揹負啊！！！”當方城抬起頭來的時候，左道徹底驚呆了。血紅的眼眶之中滿是自責與痛苦，緊緊咬住的牙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控制不住口水的流出。滿臉的淚水不住地滑落，浸溼了他的衣領，滿頭的青筋證明著他竭斯底裡的吶喊：“我比你，更加痛苦啊！！！”

“為什麼……為什麼……”左道的手一下子滑落了下來，方城那如欲噬人的表情徹底驚呆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