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
唐嬌:“……”
王淵之咳了一聲:“陛下,小孩子臉皮薄,這事我們私下討論吧。”
唐棣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指了指唐嬌,又指了指暮蟾宮:“你們兩個退下吧。”
目送二人離開,他嗤了一聲:“想不到朕的狀元郎還是個情種,就知道幫著女人敷衍朕。”
“一個人不為錢財所動,不為權勢所動,不為外物所動,那就只能為情所動了。”王淵之同樣望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微臣想,能夠打動唐嬌的,或許只有舍弟了。”
唐嬌踏出宮門,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唏噓短嘆道:“總算是喘過氣來了。”
暮蟾宮用一把檀香扇子拍拍她的肩:“走,請你吃青竹醪糟壓驚。”
遠近聞名的甜水鋪子,門前掛著一隻青葫蘆,以示客人店內有酒水出售,店家是個微胖的婦人,見是常客,笑眯眯的舀了兩大碗醪糟遞來,江米雪白,加了許多蛋和枸杞,色彩明麗,散發一股清甜的酒味。
暮蟾宮端著黑釉碗,讚了聲好,然後多付了十幾文錢,叫老闆娘用竹筒灌了一碗,作為禮物,帶去拜見白老爺子。
久聞其名,不見其人,若非暮蟾宮帶路,她又怎知這尋常至極的大門背後,住著一個足以左右天下大事的老人。
槐樹花開,落花繽紛,在地上鋪出一道香氣四溢的道路,兩人踩著落花而行,直至推開門扉,露出滿屋滿牆的臉譜。
白老爺子背對著他們坐著,膝上一張破碎的臉譜,右手提著一支毛筆,筆尖一層黃蠟,掃在裂縫間,心無旁騖的修補著。
唐嬌和暮蟾宮靜靜在一旁等著,等到他放下臉譜,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他們,臉上一張木製臉譜,笑聲從臉譜後滾出:“你們兩個倒是好耐心,哦……是甜水衚衕的醪糟麼?正好老夫有些渴了,拿來!”
暮蟾宮將裝醪糟的竹筒遞給唐嬌,唐嬌接過,走到白老爺子身前,雙手獻了上去:“白老爺子請。”
白老爺子接過竹筒,將臉譜掀開一些,舉起竹筒一口喝乾,然後將竹筒丟還給她道:“行了,老夫這裡不作興繁文禮節,你有什麼事直說吧。”
唐嬌接過竹筒,笑道:“那我就直說了……白老爺子,您還記得我嗎?”
白老爺子摸了摸下巴道:“老夫見都沒見過你,還什麼記不記得。”
果然如此,唐嬌嘆了口氣道:“您見都沒見過我,怎麼還到處跟人說,那張臉譜在我手裡?”
白老爺子盤腿坐在蒲團上,披衣抬頭,哈哈大笑。
“原來是你啊!唐嬌!”他摸著鬍鬚,饒有興致的看著唐嬌,似在看一樣稀罕東西,笑吟吟道,“先帝之女唐嬌?唐棣的侄女唐嬌?太子的妹妹唐嬌?”
他問一句,唐嬌點一次頭。
“那就沒錯了。”白老爺子拍了拍大腿道,“臉譜就在你手裡!”
唐嬌懷疑他得了老年痴呆,急忙說:“您肯定記錯了啊,能再想想嗎?”
“你不必懷疑,老夫雖老,但腦子還沒壞。”白老爺子看著她,精亮的目光從臉譜後射來,直釘在她臉上,他緩緩抬手指著唐嬌,笑道,“臉譜在你那……只有你知道它在哪裡。”
那目光洞徹人心,宛如一杆鋒利的羽箭,將唐嬌盯穿原地,竟發不出一句反駁的聲音。
待白老爺子送客,兩人出了硃紅大門,唐嬌望著天上晚霞,嘆了口氣道:“這老頭真厲害,我竟覺得他說得是真的。”
暮蟾宮與她同樣的感受,不由問道:“臉譜真不在你手裡嗎?”
唐嬌轉頭看著他道,“若在,我一定送你。”
暮蟾宮身披晚霞,如白衣上開出燦爛的花,伸手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