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山莊的長老扯著嗓子瞎指揮道:“落地,落地!”
天轉眼便黑了下來,那罩在他們頭上的大網上不時有飽含魔氣的火花閃過,活像一道道快而疾的小閃電,韓淵倒是皮糙肉厚,讓那火花劈上幾道不在話下,同行的年輕弟子們卻倒了血黴,堪堪被那火花殃及池魚地擦個邊,立刻就得一身焦黑地從天上倒栽下去。
李筠嘆了口氣,彈指間,一道白光沖天而起,他棄了飛馬,負手御劍而立:“地面有埋伏,請諸位冷靜,先不要下去。修為低微的後輩弟子退到中間來,凝神以上結八卦陣。”
那位白虎山莊長老忙道:“說得對!不許落地,都快上來!”
李筠:“……”
這位長老一定是偉大的尚莊主生前開玩笑一樣撿來的。
李二爺越發感覺自己背了個好差事,然而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生疏地指點起這一大群不認識的弟子們結陣對抗天上的大網。
突然,李筠後背的汗毛一起立了起來,他想也不想地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從袖中丟擲一張符咒,只見那小小木牌升上天空後驀地伸展開來,結成了一層流光溢彩的保護膜。
符咒一出手,李筠就後悔了,這張符咒是嚴爭鳴在黑市上收來的,之所以一直沒捨得倒手賣出去,是因為相傳此物是出於童如之手。
李筠還沒來得及肉疼,便聽一聲將天空也炸裂般的雷鳴。
一個修為較低的白虎山莊弟子當場七竅流血,直接從飛馬背上掉了下來。
當年朱雀塔邊,水坑妖骨生異,都沒有這樣大的天雷。李筠悚然一驚,感覺這雷劫是專程衝韓淵來的!
隨即,空中爆出一聲裂帛之音,只見那符咒中的保護膜竟承受不住,從中間緩緩地撕開,頃刻就灰飛煙滅了!
那價值連城的木牌橫斷兩截,筆直地掉了下去。
韓淵轉身落在一把混亂中沒了主人的劍上,面上黑龍的痕跡若隱若現,手背上的血誓紅得像鮮血,神色陰鷙地仰頭望著那空中的大網。
方才那道天劫不是別的,是血誓的反噬。
幾條魔氣從密林中衝了出來,正是在此地下絆的魔修們,將韓淵圍在了中間。
奇的是當中竟夾雜著幾個普通修士,個個滿面仇恨,其中一人還叫囂道:“你這魔頭作惡多端,十方陣前,那些可惡的軟骨頭迫於你師門背景,居然不敢把你怎麼樣,如今我們要有仇自己報!”
李筠作為“師門背景”的代表,感覺被人當面扣了一個屎盆子在頭上,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韓淵漠然看著他:“哦,原來為了除掉我這個作惡多端的魔頭,各位就和一大群作惡比我少不了多少的魔頭聯手了?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佩服佩服。”
李筠聽著挺解氣,便笑道:“他這心魔體與本尊最大的共同之處就是嘴賤。”
嘴賤的韓淵徹底激怒了那幾位突兀地混在魔修中的修士,幾個人眼神一對,便聯袂出了手,在頭頂那道大網的護持下,他們刀槍劍戟地齊齊衝著韓淵而來。
這幾人身在正道,並未濫殺犯忌,雖然手段低劣,但報仇雪恨確實無可厚非,韓淵血誓在身,只有被打的份,他要是膽敢還手傷人,沒準會再招來一次前任北冥君都護持不住的大雷劫。
韓淵一擰眉,攏起袖子錯身避開,頭也不回地衝著身後人吼道:“李筠,要你這飯桶來幹什麼?看熱鬧嗎!”
李筠面無表情地將雙臂抱在胸前,說道:“心魔體與本尊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心魔太他孃的不是東西了!”
水坑在旁邊聽了,義憤填膺說道:“哎呀二師兄,你是未老先衰嗎,怎麼那麼多廢話,快說怎麼打!”
……這門派簡直沒法混了。
李筠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