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都和你說的人差不多,只是這樣,我辨認不出。”
“是是,我疏忽了。”莊南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繼而道,“她是鵝蛋臉,眉心還有一顆紅痣,紅得蠻顯眼,前輩若是見了應該會有印象。”
程潛:“……”
他不過假裝客氣地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見過——往眉心上點紅痣的人不少,可真自己長一個的卻不多見,這說的不就是小樓外面的那具女屍麼?
什麼趁亂跑出來……其實根本就沒成功吧。
程潛開口想道聲冷冰冰的“節哀”,可一轉眼對上莊南西的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卻忽然說不出口了。他很少在修士臉上見過這樣的眼神,期冀又渴望,好像僅僅是對著一個陌生人描述那人的模樣,就歡喜滿足得不行。
“執迷不悟還不淺。”程潛想道。
可他雖然這麼想,方才滿心的反感卻不知不覺地散了大半,一個人如果肯有情有義,不管是什麼情,大概都是能讓人動容的。
程潛一時不知該怎麼告訴他。
莊南西見他久不答話,臉上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過,說道:“哦,那可能是她與前輩錯過了,我在附近再找一找。”
程潛忽然道:“你整天掛念一個不相干的女修,不耽誤修行麼?”
在他印象裡,凡人婚嫁,不過為了生活,男耕女織、傳宗接代罷了,這二者修士都不必掛懷,而且正道功法多半講究溝通天地、清心寡慾,因此修士結為連理道侶,多半是為了門派聯姻、功法溝通。
每日裡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間兇戾、自己心魔鬥,除了縱慾的魔道中人,誰會耽於虛無縹緲的情愛?
不過方才那句話一出口,程潛就有些後悔,心裡對自己道:“莫名其妙,關你什麼事,瞎問什麼?”
好在莊南西不怎麼介懷,坦然答道:“我們白虎山莊的長輩也是這樣說的,她又是一介散修,身無長物……不過這也沒什麼,哪怕她是個凡人,我都是喜歡的。”
程潛漠然道:“凡人七十古來稀。”
說句不好聽的,凡人之於修士,與貓狗之於人並無不同,相伴身邊最多短短數十年,大多是剛生依戀之情,就得給他送終。反正不能長久,還不夠傷心的。
莊南西卻笑道:“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自斷仙根,同她做一對朝生暮死的凡人夫妻罷了。世上的事,只要不違道義,沒有什麼我不能為她做的。”
程潛:“……”
他一方面被莊南西這種離經叛道震驚了,一方面又有些慶幸自己方才沒有一是嘴快,說出實情。程潛暗暗地生出了些許惻隱之心,將那不知名的女修已死之事瞞了下來,天長日久,莊南西尋不到她,自然也就死心了吧?
莊南西彷彿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些破事就不拿來汙前輩的耳朵……咦?”
兩人說話間,只見遠處天上突然劃過一道冷光,煙花一樣地炸開,分外顯眼。
“那是玄武堂召喚門人的訊號。”莊南西有些疑惑地說道,“奇怪,卞前輩閉關不問世事已久,做什麼大老遠地趕到南疆來?”
程潛:“四聖中的玄武堂?他們不是在極北麼?”
“不錯……”莊南西說道,“玄武堂與我白虎山莊隔著大冰原相望,一直是世交,他們既然來了,我不露面拜會不像話,程前輩可有去處?若是沒有,不如與我同去?”
程潛一聽,正中下懷,感覺此行哪怕同這小子廢了這麼多話,聽了一耳朵風花雪月的瑣碎事,也算不虛此行了,便欣然隨莊南西一路前往。
隔著老遠就能看見鋪天蓋地的玄色旗,莊南西面色愈加凝重道:“看這陣仗,恐怕是玄武堂大長老親臨,唉,我聽說南疆土蛟成龍,四方驚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