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這一重重的設計，一步步的設局，都是他細膩織縫的一幕密網。無論是她、婚約、入殿、感情……都不過是這網中的一條密線，只待將一切覆裹完全，執於鼓掌，輕輕牽動，便可令一切轟然倒塌，如那一場驟然降臨的流火，將一切焚毀殆盡。

她忽地笑了，目光卻更加的冷，亦更加的堅定決絕，&ldo;既是如此，那我更不能離去。&rdo;

&ldo;你不該在這裡。&rdo;莫鈺心中暗痛，有無數想勸慰懇求的話想說，滯澀良久，卻只能說出這一句。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滑落出來，&ldo;不在這裡，那我該在哪裡？&rdo;清淚染濕了雪白的頰，冷意滲人心魄，&ldo;自我懂事起，我便在這皇宮，在這汝墳殿，你告訴我，我該在哪裡？&rdo;

她早已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沒有了生存之地。天地茫茫，更不知該在哪裡……

莫鈺有些茫然，不由自主踏前了一步，想要撫住她的肩膀，&ldo;公……&rdo;

然而還不及他靠近，她已然身影一翩，避開了他的掌心。

猝然一聲錚響‐‐如水的鋒銳猶如一道流光，在他眼前閃過。凜冽的寒刃光滑如舊，堪堪停在他胸前微毫。

莫鈺剎那停住腳步。

在她手中的赫然是淬鋒刀。

只是此刻那刀刃所指的，卻是他的方向‐‐

難以置信的神情一閃而過，莫鈺完全怔住了，僵定了片刻，怔愕轉化為一片難以言喻的傷慟，靜靜凝視著她。

&ldo;你要用我的刀殺我？&rdo;默然了良久，莫鈺靜靜啟口，神情黯淡而含混不清。

慕容素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持刀的手卻未偏分毫。她的眉目顫了，慢慢閉上眼。

&ldo;我不想殺你。&rdo;睜開眼，所有的隱忍痛楚又一瞬逝去，她目光決絕，&ldo;你不要逼我。&rdo;

&ldo;……&rdo;

冷滯的靜默緩緩蔓延，僵得刺人心扉，亦如冰雪般涼寒。

倏地他伸出手，以極快的速度扣按住刀背，同一瞬移步上前，硬生生用胸膛撞上利刃。

空氣中只問一聲輕微的破碎，鮮紅的血剎那流出，沿著刀脊緩緩滑落。

慕容素驚怔，一瞬間握刀的手突然顫了，震駭鬆開，寒刀落地&ldo;哐當&rdo;一聲墜響。

血，一滴滴淌落。

&ldo;現在，可以了嗎？&rdo;他不動聲色，緋紅的血映著臉頰，異樣的蒼白，眼神凝含著痛色。

她的心緒瞬間混亂了，大腦一片空白。鮮紅血映進眼簾，如染了緋血的利針，直直刺痛了胸臆。

她緊緊握住手，忍住了洶湧的愧意，冷冷撇開目光。

&ldo;你走吧！&rdo;冷淡的音線沒有絲毫感情，她決然背過身，&ldo;我不會和你走。&rdo;

心中的難過一重壓過一重，她再待不下去，逃一般疾步走回寢殿。

靜靜凝視著她的背影，莫鈺長久站著。絢爛的日光將他拖成一道孤獨的暗影。他站了很久很久，慢慢闔上眼。

心痛似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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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今晨辰時，左相大人啟奏，定國公主身份異殊，望陛下顧及大局，依法論處。&rdo;

&ldo;大理寺卿穆慍，內閣首輔鄭遠鑫，鎮遠將軍孫震毓，聯名請奏陛下嚴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