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應該是個什麼,總想找到一些可疑的東西,可一切都是那麼正常。
文伯眉頭的幾道皺紋合成了一道,憂心忡忡地道:“夫人累了,快回房休息吧,這樣對孩子不好。”
白柔一臉愁容,在文伯耳邊低聲道:“看來夫人真是被那兩隻死鴉給嚇著了,認定那是預示將軍有事的凶兆,不如我們請個神婆來驅驅邪,讓她安心。”
她說得極小聲,但我還是聽到了。神婆?我竟然忘了那麼重要的事。我要找一個可以帶我去地府見閻王的神婆,如果這個時空的一切,都是十世以前那個康熙盛世的重複,只要知道那一個康熙五十三年的事,我就知道即將有什麼事要發生了,總比我在這胡亂猜測的好。
想到這裡,我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也不覺得雙腿腫脹麻木了,飛快地走出屋去。
文素緊跟著追上來扶著我,嚇得面無人色,叫道:“夫人又要去哪裡?”
“快備馬車。”我回頭看了文伯一眼,急著道,“我要去城郊義莊。”
“義莊?”所有的人都以為我瘋了,但卻拿我沒有辦法。
月黑風高,幽冷的義莊裡時不時傳出一兩聲嗚鳴,悽清冷怨,好似鬼哭。周將軍帶著十多名護衛在前面開路,伸手不見五指的義莊頓時變得燈火通明,即便如此,文素和白柔還是渾身打著哆嗦,大氣也不敢出,一邊走還一邊作揖,口中不知嘀嘀咕咕什麼。
破落的屋宇裡,橫七豎八擺放著十餘口棺材,還有沒來得及入棺的,就由一床破草蓆隨意裹著,丟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令人作嘔。
我想找那明朝老鬼告訴我去哪找靈驗的神婆,不知他在什麼地方,只好來這裡碰碰運氣,我第一次遇著他就是在這義莊,希望他就是安家在這裡,但四下裡看了片刻也沒見一個鬼影子,擔心是來的人太多嚇到了他,立刻向眾人道:“你們都出去。”
文伯一臉緊張,搖頭道:“夫人安危要緊,夫人要找誰,吩咐我們就行了。”
“我在這裡等人,你們在這兒他都不敢出來,你們若不放心,去外面守著便是。”我拿了一個燈籠,催促道,“快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但又不敢多說什麼,留下兩個燈籠在牆邊照亮,都緩緩退了出去。
我在一口棺材上坐下來,將燈籠立在一邊,等至半夜,手腳都已冰涼,仍未看到那老鬼的影子,心中失望之極,但又不甘心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外面文伯的聲音響起,“八爺,老奴該死,這麼晚還派人將您請來,但夫人現在這個樣子,老奴實在是沒有辦法,她想將軍都想得瘋了,半夜三更跑到這種地方來,一直在裡面喃喃自語不知說什麼,八爺您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別胡說。”胤禩打斷他,推開那扇破舊的門,快步向我走過來。
“胤禩……”一看到他,真有萬般苦湧上心來,堵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陌兒,怎麼了?”他眼裡的心疼像是燒紅的烙鐵,狠狠灼著我。
一眨眼,已是淚流滿面,什麼都不想說,只是看著他,咬著嘴唇默然無聲地哭著。一直以來,我才是壓力最大的那個人,因為知道結局,所以拼命改變結局,卻又一次一次看著一切依舊,無能為力。因為只知道結局,不知道過程,不知道晨風是怎麼被歷史抹去,自那免死金牌沒有以後,這三年我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出徵以後,我每晚都做噩夢,害怕這一次就是盡頭,無怪將軍府上的人都認為我瘋了,我真的已經離崩潰不遠了,在這裡,沒有一個人能理解我憂慮什麼,我只能藏著對未來的恐懼,裝得若無其事。可是這一次,再也裝不下去,我都將希望寄託在神靈鬼怪身上了,只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