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睛是個頭髮微卷娃娃臉的大男孩,很友好地向她打了聲招呼,蕭銘與蕭欣然卻是懶懶的,前者始終只關注眼前的手提電腦,鍵盤聲不住滴答敲擊,後者挾了支菸,冷眼看著她,許久,才從嘴裡嫋嫋地吐煙霧。
蕭麗雯把手一指蘇玟,活潑地道:“這位蘇小姐可是個厲害人,就是她在我的婚禮上當眾打了何學軒的耳光。”
她一邊說一邊笑的花枝亂顫,不等蘇玟發話,上來把她肩頭擁了一下,“只是開個玩笑,你可別生氣呀。”
蘇玟後背慢慢滲出冷汗,她終於明白蕭麗雯有多恨她,今天晚上估計要在劫難逃。眼看所有人都坐了下來,並沒有人請她入坐,她直挺挺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偏偏他們還在同她說話,蕭申含笑在蕭麗雯頭上拍了拍,道:“我們這群人平時瘋瘋癲癲慣了,難免說話放肆一些,蘇小姐這樣文雅jīng明的人,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蘇玟這次連聲音也沒有了。
最後,還是蕭睛給了她個下臺階,他在身邊挪出塊空地示意她坐下,又問她要喝點什麼飲料。
“不麻煩了,我坐坐就走的。”蘇玟說。
“為什麼這麼急著走?蕭鎮今天陪花旗銀行的人吃飯,蘇小姐不會另有約會吧?”蕭麗雯有一雙天真明亮的大眼睛,所以特別喜歡盯著人看,像是要看到人心裡一樣,她柔聲道,“聽蕭鎮說,蘇小姐以前頗經歷了些坎坷,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怎麼今天這麼拘束?莫非是嫌我們太無聊,所以無話可說?”
她終於說到經歷兩個字,蘇玟猛然抬了眼,每一根汗毛都劍拔弩張,女子對女子的感覺最敏銳,蕭麗雯正一步步在接進靶心。
不出所料,果然,只聽她向左右說:“段綾那個人我也是見過的,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聽說對下屬態度惡劣張嘴就罵,自己又不懂業務門道,在同行裡口碑很差,那樣一個人,根本不是善類。”她話音未落,埋頭打字的蕭銘便從鼻子裡哼出來,“那種人也配做生意開公司?當午夜牛郎還差不多。”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連冷漠的蕭欣然也冷冷地笑。
蘇玟臉上火辣辣地痛,雖然她已經和段綾沒有關係,他是她過去染上的汙點,可現在這攤汙點又展在面前,成了別人取笑她的把柄。
“咦,蘇小姐,我說錯什麼話了?為什麼你臉sè這麼差?”蕭麗雯語氣關切無比,湊近來細細看她面孔,笑,“我們都是有嘴沒心討人嫌慣了的,只有蕭鎮和蕭睛最忠厚周到,記得小時候,有一個人三天兩頭上門借錢,大家統統都不給那人好臉sè看,只有蕭鎮和蕭睛肯給他倒茶送點心,陪著一坐就是半天,氣得祖父直罵他們笨,倒是祖母常說施比受有福,可我要說,蘇小姐,得到蕭鎮那樣的男朋友,這裡最最有福的人還是你。”
她盯住蘇玟不放,追問:“對不對?蘇小姐?你說話呀。”
平時在暗地裡,他們一定已把她評頭論足批駁個夠,故沒有人覺得這話過分,縱然酒吧裡光線黯淡,蘇玟的窘態仍無處可藏,她努力抬起頭,卻看到蕭申把一隻手撐在唇邊,眼裡似笑非笑。
一瞬間,蘇玟胸中似有股無名之火燃起,將酒吧裡每個人臉上表情照得通亮。
眼前這群男女如一年前的蘇玟一樣,嬌生慣養豐衣足食,自出生起便有人把錦繡前程鋪滿足下,天使之所以意乎尋常的美麗,大多是因為天真無知,只是他們有什麼權力來刺激羞辱她?有什麼權利用這種幸災樂禍的目光與她對視?
她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熱血上湧,而嗓音卻是淡淡的,像是隔壁傳來的別人的聲音,平靜道:“不錯,和蕭鎮在一起確是我的福氣,一年以前我還很天真,以為人所區別的,只是富有貧窮美貌醜陋之分,可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我終於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