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大門洞口,高聳冷立,眼下黑夜將至,日暮西垂,這勤政樓中真氣飄亂,又阻礙判斷,孫德宗凝神觀望一陣,只叫聲小心,便帶頭邁入這大門之中。
周涵止與七妙二人隨之而入,一邁過大門門檻,卻見孫德宗立在一樓大廳當中,似是在打量什麼,七妙只覺此地血腥氣味最為濃稠濃烈,那些散在勤政樓之外的氣息便是此地發出,她再放眼時,饒是平素藝高膽大,竟不由得也吃了一驚。
這勤政樓中,光線陰鬱,窗欞之上蒙著一股濃濃血氣,早辨不清黑與白,夜與日,七妙與周涵止二人甫一進入其中,竟驚覺此地氣氛詭異,乃有濃重的殺氣環繞籠聚。
再打量時,入內三人皆吃一驚,原來此處兩具屍骸死狀慘烈,赫然竟是那居雲軒軒主夏鴻淵與其長子夏武明,只見那夏鴻淵半坐著在地上,兩腿直挺挺的散開,仰首朝天,雙眼空洞無神,七妙乃是明眼人,略一打量,竟發現此人身上纏繞著一股薄薄黑霧,其中乃是一種厲害的毒氣,亦或巫蠱毒咒之類的東西。
她雖然沒有與夏鴻淵面對面的接觸過,那日夜宴,後者一直躲在簾中與眾人交談,然朦朧依稀觀之,卻也可辨認個大概,七妙嘆一口氣道:“想不到夏鴻淵就如此死了,這一時的雄主,卻無聲無息隕落……”
“不,他不是夏鴻淵……。。”孫德宗搖搖頭道。
“哦?”周涵止也有了興趣“此人應是那日簾後發號施令的居雲軒主人,然不知孫先生何故又說他不是夏鴻淵?”
他心中想到,莫不是這夏鴻淵佈置了幾名替身,卻見孫德宗緩緩開口,長出一口氣道:“並非如此,此人卻是那日簾後之人,雄踞寶座發號施令之時,也卻是夏鴻淵無疑……。”
“此話怎講?”七妙被他說的有些糊塗了,不由問道。
孫德宗苦笑一聲,更是搖頭,竟是仰首唱嘆道:“夏鴻淵,夏鴻淵,機關算盡,落進聰明……。。。”
他悽笑數聲,卻不知何故,半響之後,方才止住笑聲,對滿面狐疑的二人說道:“孫某昔日與夏鴻淵有緣相識,曾各自引為知己,昔人故事,涉及此人不為人知一面,孫某自當為舊友遮掩,還請二位擔待,我只能說,這夏鴻淵昔年引為一樁往事,走火入魔,不得已奪舍此軀,卻因事起倉促,不及準備,這一二十年來元功受制與此軀,帶來了頗多苦惱……。”
“原來如此……”七妙聞言,心中也嘆,卻又是詢問道“那如今……。”
“如今概是解脫了吧,又或是移魂他處……。。”孫德宗苦笑道。
這時周涵止用黃庭真氣探過此軀,不由皺眉道:“此人身上並無像令牌一樣的東西,不知那三仙令卻又藏在何處了?”
他既而打量那夏武明死狀,見其身子癱軟一片,血肉成泥,那模糊不堪的面上現出一絲悔恨之色,其人骨骼寸寸斷裂,慘不堪言,周涵止用黃庭真氣探過,乃做出結論道:“這夏武明該是被人以一掌擊在天靈蓋上,被真氣灌頂,沒入其軀,乃至全身真元潰散而死……。”
他心中駭然,不由想到,不知是何人出手,這一掌之威,竟至如斯,這第一擊也是最後的一擊,夏武明還沒有開始反擊,生命便已經結束了,他不由自問,若是自己碰上敵人,又是否能倖免於難?這個答案,心中合該知曉,卻不敢去想,去碰。
“沒想到夏家命運是如此悽絕收場……。”孫德宗不由為故友之事神傷道“孫某當尋到夏家唯一剩下之人——夏芝江姑娘,好生照顧……。”
“這……。。”周涵止忽然躊躇道“前輩某要難過,但那芝江姑娘也已經被人害死了……。。”
第七十六章 垂崖流瀑豈無人(下)
周涵止祭出天子扇,送去一道黃庭真氣,不管出於公心亦或出於私心,正要結果夏文清性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