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眸緩緩睜開,氣機緩緩放出,周圍清水受得牽動,微微盪漾起來,隨後中有一滴又一滴水珠自那池中飄懸而起,好如玉珠串聯,越聚越多,漸漸抬升至洞府之上,遠遠望去,似那雨簾掛下,並有悅耳之聲傳來,而池中,也是一朵朵白蓮綻放,清香沁心,華光滿室。
此刻稍一動念,就感覺到那法力如潮湧而來,洞府似如舟楫,乘波而動,隨浪而晃,把手輕抬,一時間,感覺似天地之力亦在掌中,可隨心意而動,哪還不知自己此刻已然成功斬去凡身,自此壽逾萬載。
她心思一轉,不覺輕吟道:“玄波瑤臺服靈種,凝光映霄見明空。甘露洗玉含清丹,天河流裳仙影從!”
她一晃衣袖,自清池之中出來,稍一動意,就已是到了小界之外。
修士入得凡蛻後,法力氣機圓融完滿,故是她雖行步到外,可小界內外,依舊不見得半點動靜。
那些弟子更是不知,自家師長已然無聲無息之間步入此境之中。
她站在這一處昭幽山上往下望去,此刻世間在眼中彷彿變作了另一副模樣,一切事物好似都非以往所見那般亙古長在,而是時時變化之中。
正在此刻,她心中忽生感應,不覺仰首望向天穹,卻是感覺到,那裡有一股氣機凌駕於一切事物之上,若說自身已然是從世之江浪中跳脫出來,那麼氣機背後之人就是天上大日,俯瞰諸天萬界。
只與此同時,她卻又覺那氣機尤為熟悉,美眸中泛出驚喜,“恩師?”這時哪還不明白,就在自己閉關之時,自家恩師當已然去到了那難以描述的境界,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由衷喜悅。當下心意一起,腳下騰起清光,迎著那無邊銀河,就往虛空中來。
不久之後,見那天宇之上顯出一座龐大宮宇,她先前曾有來過,知此地乃天青殿所在,可此刻觀去,卻又有所不同,隨著前行,忽感身軀稍稍一滯,待再看時,發現這處已非是原來之天地,分明是進入了另一處界天之中。
她知這當是自己恩師所用手段,便循著那宏大氣機而去,不久之後,落在一處宏偉宮宇之前,往裡走來,須臾到了正殿之上,抬眸注目,卻見一個玄袍道人坐於法臺之上,頂上有玄氣華蓋,映現萬空萬界,背後五色真光如輪流轉,身旁還侍立著一個青年道人。
她按下激盪心緒,上來執禮一拜,道:“弟子拜見恩師,並祝恩師功成上境。”
張衍微笑頜首,道:“徒兒不必拘禮,你能斬去凡身,為師也甚覺欣慰。”他身旁那青年道人容色一正,躬身執禮,道:“見過大師姐。”
劉雁依稍作凝思,輕聲問道:“可是傅師弟麼?”
青年道人言道:“我如今喚名岑曉。”
張衍笑言道:“我已為你師弟點開過往真識,只他如今功行不滿,俗緣未盡,故仍沿用今世之名。”
劉雁依露出關切之色,問道:“恩師,不知兩位師妹和韓師弟可是也回得山門了麼?”
張衍道:“他們緣法未至,何況下來另有事端,便勉強入道,也是徒惹災劫。”
劉雁依閉關數百載,方才出關未久,並不知這段時間內界外之事,此刻聽得災劫二字,不覺神容微凝。
張衍道:“外間所歷諸事,你回去之後,便不難知曉,為師便不在此一一言說了,如今你既已出關,下來可有打算麼?”
劉雁依稍作思索,才言道:“恩師當日以玄元一脈託付弟子,然則二三代之下,門下弟子卻是少有成就者,此是徒兒之過,今後願督促門人弟子勤加修持。”
張衍微微搖頭,道:“天機大勢,不是人力所能違逆,卻非你之過。”
實際這些年來,不止玄元一脈沒有什麼很是出色的人物,便整個溟滄派,乃至擴大到九洲諸派,都是如此,反觀張衍這一輩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