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氣勢雄凝,方正剛拔。
然而等玉陵真人入主此地後,因她自家另立一脈道統,為顯與前派不同,故大肆整飭,除一口囚龍井尚留外,餘下宮觀皆是推倒砸爛。更以大法力分江截流,將門外那一條奔騰西河化作千百溪泉瀑流,還在其舊址之上載滿芍藥、牡丹等名卉貴花,於是山表氣象,盡化錦繡,昨日鬚眉,皆上顏色。
伍真人也知,玉陵真人如此做是為免世人把她視作西河傳人,是以下狠手戰斷舊風,但一家大宗道統生生在眼前斷絕,如今再也難尋半分痕跡,他也是悵然唏噓。
隨三人法駕漸前,已是近得那處大陣,就見眼前薄霧逐漸淡去,卻是又露出一處綿亙千餘里的懸空山脈,飄飄渺渺,清光流空,分明一處仙山靈府。
伍真人指著言道:“此就是那原來燕涼山,也就是原來西河派正山門,玉陵真人成就洞天之後,就以神通之術,斷峰碎崖,浮山在天,又在兩旁營造了十數座懸空山洲,是驪山弟子而今居住所在。”
驪山派門中此刻也是察覺到三位洞天真人聯袂而來,陣陣仙樂之中,陣門大開,高展百丈,橫敞數十里。裡間馳出千數花舟,結綵飄環,輕花飛舞,正中是一駕大法筏,一名英姿勃勃的白衣女子站在其中,萬福一禮,清聲言道:“驪山門下沈梓辛,恭迎三位真人。”
在門前見禮之後,沈梓辛一抬手,將法筏移開,驪山眾弟子皆是往兩側避讓,分開一繁花錦雲鋪就的平坦大道,口中齊聲同音,恭聲相請。
玉陵真人畢竟是玄門前輩,張衍等三人為示敬禮,就在陣前下得車駕,步移入山,身後三家弟子也是齊齊下了飛乘法器,跟隨師長而來。
進得山門,當頭先是一座迎恭殿內,門庭寬廣,恢弘大氣。
此後再是坤和殿、觀容殿,三殿皆是修葺精麗,明光輝映,而兩側沿廊之上,不時可見有女修提竹藍而過,外有漫山海棠,豔色嬌嫩,香氣陣陣。
這三殿一過,便是一條“蓮心道”,無邊水淵之上,可見朵朵蓮花飄來,張衍一笑,踏了上去。每走一步,必有一朵至腳下迎承。三人不疾不徐,直往正道而去,在水雲之中,其身影逐漸消逝,望去竟是越行越快。
而其身後一眾門人弟子,卻因功行修為不同,許多越走越偏,不多時,就分出了前後緩疾。
有些沉不住氣的子弟見跟不上自家師長,便欲要行功飛遁,可是方才運法,卻見面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飛騰片刻,又落了下去,見腳下所踩,卻還是原來那片荷花,知是有陣法阻攔,只得老老實實邁步前行。
只如此一來,眾人最後所去之地也各是不同。不過不管落至何處,自然有女儀官上前,接引去那宴客所在。
張衍三人皆是洞天真人,自視此為無物,不一會兒已是到了對岸水臺之上。
張衍回望一眼,笑道:“蓮花洗心,映照道情,玉陵真人所設此路,最能拷問道心,稍候弟子之中,能至此處的,那必是心存執意,一心向道的。”
龐、伍二人皆是稱善。
三人此刻環望四周,見自家正站於一大丘之上,此處重樓疊閣,摩天連雲,階曲連廊,引風帶水,又滿植百花古木,而山巔之上開一大湖,由天望下,玉露珠盤,精波氤氳,泛舟水上,朝可攬陽弄雲,夕可棲霞枕月,要說景緻,在玄門諸派之中也是少見。
龐真人道:“我聞玉陵真人在群巒之中獨闢一山,劃為苑囿,想來就是此處了。”
伍真人搖頭道:“這驪山派中,只仰仗玉陵真人一人支撐,她卻此般作為,這等損折功行以換山水秀色之舉,卻不為我輩所取。”
龐真人卻有不同之見,道:“伍道友此言差矣,便是如此,玉陵真人還不是一樣修至而今飛昇境地,我輩之中,又有幾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