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微微訝異,道:“看見什麼了?”
這時卻聽山崖上面有聲音傳來道:“這位小道友道心堅凝,無物可擾,區區幻境不滯於心,觀容你比自然比不過,還不快快請這位道友上來。”
觀容師妹嘀咕了一聲,神色間有些不滿,對張衍撅嘴道:“師叔喚你上去呢。”
張衍往上看了看,縱身一躍,一陣清風吹來,將他身體一帶,轉了幾圈之後,落在一個涼亭前,匾上寫著“覺秋亭”三個字,亭中有一個面目慈和的道姑坐在石凳之上,她笑吟吟地對著張衍點了點頭,溫和道:“這位道友雖則相貌堂堂,只是身上戾氣太重,貧道敢問一句,不知道友出身何門何派?”
張衍絲毫看不出道姑的修為,能在這靈峰頂處修道者,身份必定不在寒寒子之下,說不定也是真人。他想了想,道:“此事不便告知,我也不願意欺騙道長,因此無可奉告。”
那道姑也不氣惱,伸手指了指石桌之上張衍面前那盞熱茶,笑著道:“道友請坐下品茗。”
張衍也不客氣,把長袍下襬一撩,往石凳上坐下,端起茶杯來啜了一口,只覺靈氣通透,潤澤肺腑,齒頰之間清香暗留,不覺點了點頭,暗道好茶。
他抬眼看去,見這道姑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也不與他說話,因此放下茶盞,陪坐在那裡。
張衍坐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卻見對方毫無開口話說之意,心中念頭轉動,不多時,他便知道了這道姑究竟打得是什麼主意。
他臉上微微一笑,也是閉目斂息,同樣坐在那裡不言不動。
這裡乃是太昊派紫竹山道場最高峰,靈氣濃郁不說,暗含一股淡淡清香。
因此他正好暗自運轉法門,修煉玄功。只是若是修煉那太乙玄光,未免會讓對方看出他的底細,因此他此刻運轉的乃是《定真逍遙篇》上的法門。
這一篇法訣他原先就懷疑是太昊門中的功法,此時運轉起來,只覺周圍的木靈之氣紛紛往身上聚籠而來,從各處竅穴中往裡鑽入,渾身舒暢已極。
這時,那先前喝下的那杯茶水被這靈氣一激,也是化作一團清氣往四肢百骸而去。
他這一默運玄法,便不知不覺往裡沉浸其中。
若是別人在此處,斷不會如此放心大膽的修行,但是他有北冥天都劍護身,自然無需擔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按照這逍遙篇上的法門,竟然在胸中練出了一道清氣隱隱,膩滑如油的玄光來。
他緩緩睜開雙目,見那道姑仍然坐在自己的對面,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卻是有幾分驚訝和疑惑。
張衍掐指一算,暗吃一驚,他這一入靜,竟然已經過去了七天七夜的時時間。
道姑溫和一笑,稽首道:“恭喜道友道行又有精進。”
她又嘆了一聲,道:“道友心懷坦蕩,倒是貧道心存詭詐,存了小人之心了。”
張衍心中清楚她所言何意。
修士一旦在此處坐下,察覺到這裡靈氣充裕,便會忍不住調息運氣,不肯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但若是魔宗修士那就不同了,他們修煉功法時多數用得是魔穴中的魔頭,便是少數也能吸納靈氣也是能讓人看出破綻。
至於旁門散修,多數修習的法訣都是不如玄門十大派,只稍一運轉功法,從吸納靈氣的竅穴上便能看出底細來,從而知道師出何門。
因此別看這幾天在這裡枯坐,但是這道姑的靈機卻時時籠罩在頭,你若當真是魔宗修士,想要隱瞞過去,那是絕無可能,便是提前告訴了你,你也無法應對。
與那寒孤子相比,這位道姑的方式更為溫和,乃是堂堂正正之法,讓你避無可避,若是冒名來此,終會露出馬腳,這才是玄門高人所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