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雙手說:“請聽我解釋。”
老亨特不想聽解釋,他不想知道這人是怎麼進入“萬有引力”號的,甚至不想知道他是人是鬼,不管真相如何,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他現在只想銷燬引力波發射控制單元,這是他生命的全部目的,而現在這個來自“藍色空間”號上的人擋在他的路上,他毫不猶豫地開槍了。
子彈擊中了樸義君的前胸,衝擊力把他推到身後的艙門上。亨特的手槍發射的是飛船內部專用的特製子彈,不會對艙壁和內部裝置造成損壞,但殺傷力顯然不如鐳射槍。樸義君胸前的彈洞中濺出幾滴血珠,但他仍然在失重中直起身,把手伸進染血的軍服,從右肋掏出自己的槍來。亨特又開了一槍,仍然擊中了對方的胸部,在失重中濺出了更多的血珠。亨特隨後瞄準了目標的頭部,但沒來得及射出第三顆子彈。
剛趕到的包括艦長在內的軍官們看到這樣一幕情景:亨特的手槍飛出好遠,他的身體僵直,兩眼上翻只有眼白,四肢微微抽搐;他的口中血似噴泉,那些血液在失重中凝成大大小小的圓球散佈四周,在這些血球中有一個暗紅色的物體,拳頭大小,後面拖著兩根尾巴一樣的管狀物——由於不透明,很容易同血球區分開,那東西有節奏地搏動著,每次搏動都從拖在後面的細管中擠出一些血來,這就產生了一個推進力,使它在失重中向前飛行,像一隻遊動的暗紅色小水母。
那是亨特的心臟。
在剛才的掙扎中,亨特的右手先是猛地捂住胸口,接著拼命撕扯胸前的衣服把外衣扯開了,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露出的胸膛,完好無損,沒有一點傷痕。
“馬上手術也許還能救活他。”樸義君少校用沙啞的聲音吃力地說,他胸前的兩個彈洞仍在冒血,“現在醫生不需要開胸就能把心臟接回去……其他的人不要亂動,否則,他們摘除你們的心臟或大腦就像從眼前的樹枝上摘個蘋果一樣容易。‘萬有引力’號已經被佔領了。”
一群全副武裝的人從另一條廊道衝進來,他們大部分身穿末日戰役前的深藍色陸戰隊輕便宇宙服,顯然都來自“藍色空間”號。陸戰隊員們都端著殺傷力很大的鐳射衝鋒槍。
艦長向周圍的軍官們示意了一下,他們都默默地扔出武器。“藍色空間”號上的人數是“萬有引力”號的十倍,僅陸戰隊員就有一百多名,可以輕易控制“萬有引力”號全艦。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是不可置信的,“藍色空間”號已經變成一艘超自然的魔法戰艦,“萬有引力”號上的人們在重溫末日戰役中的震撼。
在“藍色空間”號的球形大廳中央懸浮著一千四百多人,他們大部分是“藍色空間”號上的人員,有一千二百多人。六十多年前,也是在這裡,“藍色空間”號上的官兵列隊宣誓接受章北海的指揮,現在他們基本上還是那些人。由於飛船上常規航行時甦醒狀態的值勤人數很少,所以六十多年後他們的平均年齡只老去三到五歲,大部分人並沒有感到時光的流逝,黑暗戰役的烈焰和太空中冷寂的葬禮都歷歷在目。其餘是來自“萬有引力”號的一百多人。除了軍裝的顏色明顯不同外,兩艦的人員分別聚成了一大一小兩個人群,他們互存戒心,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兩群人之前,兩艦的高階指揮官倒是混聚在一起,他們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藍色空間”號的艦長褚巖上校,他四十三歲,看上去還要年輕些,是一位學者型的軍人,風度儒雅,言行舉止沉穩中甚至帶著一絲羞澀。但在地球世界,褚巖已是一個傳奇人物。黑暗戰役中,是他命令提前抽空了“藍色空間”號內部的空氣,在次聲波核彈的最初攻擊中免於覆滅,以至於在地球的輿論中,“藍色空間”號在黑暗戰役中是屬於自衛還是謀殺仍有爭議。黑暗森林威懾建立後,也是他力排眾議,頂著全艦思鄉心切的巨大壓力,沒有全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