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恢復星環城的自治。今後,只要保證不再從事與曲率驅動飛船有關的任何研究和技術開發,並把公司的活動置於聯邦政府的嚴密監督之下,星環集團就可以繼續開展自己的事業。
但一週後,聯邦艦隊參謀部向全世界展示了繳獲的反物質子彈。當那堆金黃色的死神出現在人們眼前時,舉世震驚。
星環集團被宣佈為非法,聯邦政府沒收其全部資產,完全接管環日加速器,聯邦太空軍宣佈對星環城長期佔領,並解散星環科學家院和工程院。包括維德在內的星環集團上層和城市自衛隊的三百多人被逮捕。
在隨後進行的太陽系聯邦法庭審判中,托馬斯·維德以反人類罪、戰爭罪和違反曲率驅動技術禁止法罪被判處死刑。
在太陽系聯邦的首都地球一號太空城,在聯邦最高法院附近一間純白色的羈押室內,程心見到了維德。隔著一面透明屏,他們相視無語。程心看到,這個一百一十歲的人很平靜,像一潭乾涸前的靜水,再也不泛起一絲波紋。
程心從透明屏的小窗中遞給維德一盒雪茄,那是她在太平洋一號太空城中那個飄浮的集市買的。維德接過小木盒後,開啟取出了裡面十支雪茄中的三支,然後把木盒還給程心。
“多的用不著了。”他說。
“給我講一些你的事情吧,你的事業,你的生活,我可以對後人講。”程心說。
維德緩緩地搖搖頭,“無數死了的人中的一個而已,沒什麼可說的。”
程心知道,隔開他們的除了這面透明屏,還有人世間最深的、已經永遠不可能跨越的溝壑。
“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程心最後問出了這句話,讓自己吃驚的是,她期望得到回答。
“謝謝你的雪茄。”
過了好一會兒,程心才意識到這就是維德要對她說的話,最後的、全部的話。
他們在寂靜中坐著,誰也沒看對方,時間彷彿也變成了一潭死水,淹沒了他們。直到太空城位置維持的震動使程心回到現實,她才緩緩起身,低聲與維德告別。
一出羈押室的門,程心就從木盒中拿出一支雪茄,向看守借了打火機,抽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口煙。奇怪的是她沒有咳嗽,看著白色的煙霧在首都的太陽前嫋嫋升起,像三個世紀的歲月一樣在她的淚眼中消散。
三天後,在一道強鐳射中,托馬斯·維德在萬分之一秒內被氣化。
程心到亞洲一號的冬眠中心喚醒了冬眠中的艾aa,兩人回到了地球。
她們是乘“星環”號飛船回去的。在星環集團被充公後,聯邦政府向程心返還了公司龐大資產中的一小部分,大約相當於維德接管時星環集團的資產總額,仍是相當巨大的一筆財富,但與已經消失的星環集團無法相提並論。被返還的還有“星環”號飛船,這已經是該型號飛船的第三代,是一艘能夠乘坐兩至三人的小型恆星際飛船,裡面的生態系統十分舒適精緻,像一個優美的小花園。
程心和aa在地球人煙稀少的各個大陸上游蕩,她們乘飛車飛過一望無際的森林,騎馬在草原上漫步,行走在沒有人煙的海灘。大部分城市已經被森林和藤蔓覆蓋,許多城市只留下一塊小鎮大小的居住區。這時,地球的人口數量相當於新石器時代晚期。
在地球上待的時間越長,越感覺到整個人類文明史像是一場大夢。
她們還去了澳大利亞。那個大陸上只在堪培拉還有人居住,並殘存著一個小鎮大小的政府,仍自稱為澳大利亞聯邦。當年智子宣佈滅絕計劃的議會大廈的大門已經被茂密的植物封死,藤蔓甚至爬到了八十多米高的旗杆上。從政府的檔案中她們查到了弗雷斯的記錄,老人活了一百五十多歲,但終於被時間所擊敗,十多年前去世了。
她們又來到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