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一帆笑著搖搖頭,“你這樣子我理解,但……”
“為了久遠儲存,那些字應該很大的。”
關一帆點點頭同意了,顯然只是為了滿足程心的願望。他和程心起身回到穿梭機中,就這樣一段短短的路,他們仍然緊緊依偎著,彷彿擔心一旦分開就被歲月隔開。關一帆對軌道上的“亨特”號飛船發出指令,讓它對這個座標點周圍半徑三千米區域的地層進行深度遙感探測,探測深度為五米至十米之間,重點識別文字和其他有意義的符號。
“亨特”號在十五分鐘後飛越上空,十分鐘後發回探測結果,沒有任何發現。
關一帆再次指令飛船在地層中十米至二十米的深度範圍探測。這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大部分時間是等待飛船再次飛越上空,也沒有任何發現。在這個深度已經沒有土壤,只有密實的岩石。
關一帆把探測深度增加到二十至三十米之間,他對程心說:“這是最後一次了,地層遙感探測的深度一般無法超過三十米。”
他們再次等待飛船環繞藍星一週。這時,太陽正在落下,天空中瀰漫著絢爛的晚霞,給紫色的森林鍍上了金邊。
這一次探測有所發現,穿梭機中的螢幕上顯示著飛船發回的影象。經過清晰化處理,在黑色的岩層中,可以隱約辨認出幾個白色的字跡:“們”“過”“一”“生”“你們”“小”“在”“面”“過”“去”“的”,白色表示字是凹刻的,字的大小為一米見方,分為四行,位置就在他們腳下二十三米至二十八米處,一個傾斜四十度角的平面上。
飛船ai說明,遙感探測只能達到這樣的精度,進一步需進行主動探測,需要穿梭機向地層中的相應位置發射探測波。
程心和關一帆激動地等待著,天黑下來了,周圍的森林成了一圈剪影。天空中,星星的亮線開始出現,有幾根較長的,像散落在黑天鵝絨上的銀髮。
一個小時後,他們收到的遙感影象上顯示了四行跨越了一千八百九十萬年的字跡:
我們度過了幸福的一生
我們送給你們一個小
在裡面躲過坍縮
去新
飛船ai呼叫地質專家系統對探測結果進行了判讀,從中可以知道:這些大字最初是刻在一塊很大的山岩上,這是一塊水成岩,刻字的一面面積約為一百三十平方米。在千萬年漫長的地殼變動中,這塊山岩所在的山峰下沉,這塊巨巖也隨之沉到現在地層中所在的位置。刻在巖面上的文字不止四行,但岩石在下沉過程中底部破碎,那些文字丟失了,現存刻字面的一角也破碎了,造成現有字跡的後三行都有殘缺。
程心和關一帆再次擁抱在一起,他們都為艾aa和雲天明流下了欣慰的淚水,幸福地感受著那兩個人在十八萬個世紀前的幸福,在這種幸福中,他們絕望的心靈變得無比寧靜了。
“他們在這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程心淚光閃閃地問。
“一切都有可能。”關一帆仰起頭說。
“他們有孩子嗎?”
“一切都有可能,甚至,你信不信吧,他們曾在這顆行星上建立過文明。”
程心知道這確實有可能,但即使那個文明延續了一千萬年,後面的八百九十萬年也足以抹去它的一切痕跡。
時間確實是最狠的東西。
這時,一個奇異的東西打斷了他們的感慨,這是一個由微亮的細線畫出的長方形,有一人高,在空地上飄浮著,看上去像用滑鼠在現實的畫面中拉出的一個方框。它在飄浮中慢慢移動,但移動的範圍很小,飄不遠就折回。很可能這東西一直存在,只是它的框線很細,發出的光也不強,白天看不見。不管它是場態還是實體,這肯定是一個智慧造物。勾畫出長方形的亮線似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