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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象徵著剛剛發生的黑暗戰役。

“他這樣的人很多。”年輕人不屑地指指哭泣者說,“心智不健全。”他的雙眼亮了起來,“其實,末日是一段很美的時光,甚至可以說是最美的時光。這是歷史上唯一一次的機會,人們可以拋棄一切憂慮和負擔,完全屬於自己。像他這樣子真是愚蠢,這時最負責任的生活方式就是及時行樂。”

電梯到達後,羅輯和史強走出出口大廳,立刻嗅到空氣中有股怪味,是燃燒發出的。與以前相比,地下城裡的光線亮了些,但這是一種讓人煩躁的白光。羅輯抬頭看看,從巨樹的縫隙中看到的不是清晨的天空,而是一片空白,地下城穹頂上映出的外部天空影像消失了,這空白讓他想起曾在電視新聞中看到的飛船上的球形艙。草坪上散落著紛亂的碎片,都是從巨樹建築上掉落下來的。不遠處有幾輛墜毀的飛車殘骸,在一輛正在燃燒的殘骸旁邊圍了一圈人,不斷地把從草坪上拾到的其他可燃物扔進火裡,有人還把自己閃亮著影象的衣服扔了進去。一處破裂的地下管道噴出高高的水柱,一群渾身溼透的人在周圍孩子般地嬉戲,不時齊聲發出興奮的尖叫,四散開來躲避從巨樹上落下來的碎片,然後又聚集起來狂歡。羅輯再次抬頭觀望,發現巨樹上有幾處閃著火光,消防飛車尖嘯著警笛,吊著從樹上拆下的失火的樹葉從空中飛過……他發現,在街上遇到的人分為兩類,電梯中遇到的那兩個人就是他們的代表。一類人情緒低落,目光呆滯地走過或一動不動地坐在草坪上,忍受著絕望的煎熬,現在,絕望的原因已經從人類的失敗轉移到目前面臨的生活困境;另一類人則處於一種瘋狂的亢奮狀態,用放蕩不羈來麻醉自己。

城市交通已陷入混亂,羅輯和史強等了半個小時才叫到一輛計程車,當無人駕駛的飛車載著他們穿行於巨樹間時,羅輯又想起了在這座城市中的恐怖經歷,感到像坐過山車般的緊張,好在飛車很快就到達了市政廳。

史強以前因工作關係來過幾次市政廳,對這裡比較熟悉。經過再三的聯絡,終於得到了市長接見的許可,但要等到下午才行。費此周折是在羅輯的預料之中,市長答應接見倒使他有些意外: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他們又是這樣的小人物。吃午飯時史強告訴羅輯,這位市長是昨天新上任的,他原來是市政府主管冬眠者事務的官員,可以算是史強的上級,與他比較熟。

“他是咱們老鄉。”史強說。

在這個時代,老鄉這個詞的涵義由地理變成時間,並不是所有的冬眠者都能相互用這個稱呼,只有在相近的時間進入冬眠的人才算老鄉。在跨越漫長歲月之後相聚,時間老鄉之間比以前的地理老鄉更親密了一層。

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半,他們才見到了市長。這個時代的高階官員一般都有明星氣質,只有英俊漂亮的人才能當選,但現任市長長相平平。他的年齡和史強差不多,只是瘦了許多,有一個特點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冬眠者:他戴著一副眼鏡,肯定是兩百年前的老古董,因為即使是隱形眼鏡也早就消失了。但以前戴眼鏡的人一旦不戴了,總感覺自己的相貌有問題,所以很多冬眠者即使視力恢復了也戴著平光眼鏡。市長看上去一臉疲憊,從椅子上站起時都顯得吃力。當史強抱歉打擾並祝他高升時,他搖搖頭說:“這個不堪一擊的時代,我們這些皮實的野蠻人又能派上用場了。”

“您是地球上職位最高的冬眠者了吧?”

“誰知道呢?隨著形勢的發展,我們可能還有老鄉升到更高的位置。”

“前任市長呢?精神崩潰了?”

“不不,這個時代也有堅強的人,他一直很稱職,但兩天前在騷亂地區的一次車禍中遇難了。”

市長看到史強身後的羅輯,立刻把手伸向他,“啊,羅輯博士,你好!我認識你,兩個世紀前我還是你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