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雲;忽而變幻出霓彩,像寶石堆成的。泡到那團泡沫中,公主會感到身體變得麵條般柔軟,感到自己在融化,成了泡沫的一部分,那舒服的感覺讓她再也不想動彈,只能由女僕把她抱出去擦乾,再抱她去床上睡覺。那種美妙的感覺可以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晨。
現在,公主用赫爾辛根默斯肯香皂洗過的臉很輕鬆很柔軟,身上卻僵硬而疲勞。隨便吃了些東西后,她便在沙灘上躺下,開始時鋪了一張毯子,後來發現直接躺到沙上更舒服。柔軟的沙層帶著白天陽光的溫度,她感覺像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捧在手心,濤聲像催眠曲,她很快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露珠公主被一陣鈴聲從無夢的酣睡中驚醒,那聲音是從她上方旋轉的黑傘中發出的。寬姨睡在她旁邊,打傘的是衛隊長,火把已經熄滅,夜色像天鵝絨般籠罩著一切,衛隊長是星空背景前的一個剪影,只有他的盔甲映出星光,還可以看到海風吹起他的頭髮。傘在他的手中穩穩地旋轉著,像一個小小的穹頂遮住了一半夜空。她看不見他的眼睛,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他與無數眨眼的星星一起看著自己。
“對不起公主,我剛才轉得太快了。”衛隊長低聲說。
“現在什麼時間了?”
“後半夜了。”
“我們離海好像遠了。”
“公主,這是退潮,海水後退了,明天早上還會漲起來。”
“你們輪流為我打傘嗎?”
“是的,公主,寬姨打了一白天,我夜裡多打一會兒。”
“你也駕了一天車,讓我自己打一會兒傘,你也睡吧。”
說出這些話後,露珠公主自己也有些吃驚,在她的記憶裡,這是自己第一次為別人著想。
“那不行,公主,你的手那麼細嫩,會磨起泡的,還是讓我為你打傘吧。”
“你叫什麼名字?”
同行已經一天,她現在才問他的名字。放在以前她會覺得很正常,甚至永遠不問都很正常,但現在她為此有些內疚。
“我叫長帆。”
“帆?”公主轉頭看看,他們現在是在沙灘上的一艘大船旁邊,這裡可以避海風。與其他那些擱淺在海灘上的船不同,這艘船的桅杆還在,像一把指向星空的長劍。“帆是不是掛在這根長杆上的大布?”
“是的,公主,那叫桅杆,帆掛在上面,風吹帆推動船。”
“帆在海面上雪白雪白的,很好看。”
“那是在畫中吧,真正的帆沒有那麼白的。”
“你好像是赫爾辛根默斯肯人?”
“是的,我父親是赫爾辛根默斯肯的建築師,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帶著全家來到了這裡。”
“你想回家嗎,我是說赫爾辛根默斯肯?”
“不太想,我小時候就離開那裡,記得不太清了,再說想也沒用,現在永遠也不可能離開無故事王國了。”
遠處,海浪嘩嘩地喧響,彷彿在一遍遍地重複著長帆的話:永遠不可能離開,永遠不可能離開……
“給我講講外面世界的故事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公主說。
“你不需要知道,你是無故事王國的公主,王國對你來說當然是無故事的。其實,公主,外面的人們也不給孩子們講故事,但我的父母不一樣,他們是赫爾辛根默斯肯人,他們還是給我講了一些故事的。”
“其實父王說過,無故事王國從前也是有故事的。”
“是的……公主,你知道王國的周圍都是海吧,王宮在王國的中心,朝任何一個方向走,最後都會走到海邊,無故事王國就是一個大島。”
“這我知道。”
“以前,王國周圍的海不叫饕餮海,那時海中沒有饕餮魚,船可以自由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