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能看得很清楚,從這個距離上剛剛能夠看出形狀。程心也能看到兩百千米外的“天王星”,但那只是一個亮點,很難從群星的背景中區分出來。其餘的“行星”是看不到的。
與程心一起停泊在“木星”背陽面的還有十九艘太空艇,用它們模擬掩體工程計劃在木星建設的二十座太空城。這些太空艇在石塊後面排成了三排,程心在最前面,距石塊十米左右。太空艇中共乘坐著一百多名志願者,本來aa打算與程心一起來,但公司的事務使她走不開,程心這艘太空艇可能是“木星”背面唯一一艘只乘坐一人的。
從這個方向看,在一百五十萬千米的遠方,藍色的地球處於最亮的狀態,那裡,三十多億人正在觀看試驗的直播。
倒計時顯示,距試驗開始還有十分鐘。通訊通道中的聲音沉寂下來,這時,一個男聲突然冒了出來:
“你好,我在你旁邊。”
程心立刻聽出這是誰,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的艇處於前排五艘艇的最邊上,向右看去,是緊靠著她的一艘球形太空艇,與她上次乘坐的那艘很相似,透明罩幾乎佔了艇身的一半,可以看到艇中有五個人,托馬斯·維德坐在靠她的一側向她招手。程心能夠一眼認出維德,是因為他沒有像身邊的另外四人一樣穿著輕便太空服,而是仍然穿著那身黑皮夾克,彷彿在顯示對太空的鄙視。他仍沒有裝假手,一個袖管空著。
“我們對接一下,我到你那裡去。”維德說,並沒有徵得程心的同意就啟動了對接程式,他的太空艇開動了微調推進器,向程心這邊緩緩靠過來,程心也只好啟動了自己的對接程式。一次輕輕的震動後兩艇靠在一起,艙門已經密封對接,門無聲地滑開,兩邊氣壓平衡時程心的耳朵嗡地響了一下。
維德從對面飄行過來,他不可能有太多的太空經驗,但與程心一樣,似乎天生就屬於這個環境。雖然只有一隻手,他在失重中的動作卻很穩健,彷彿仍然有重力作用在他身上一般。艙裡很暗,地球的光照在對面的岩石上,再反射進來,就在這朦朧的光亮中,程心打量了維德一眼,發現時光仍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記,他與八年前在澳大利亞時變化不大。
“你怎麼在這裡?”程心問,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冷靜一些,但在這個人面前她總是很難做到這一點。如果說這些年的經歷,使世上萬事在程心的心中都磨礪得如同眼前這塊巨石一樣圓潤,維德就是這塊石頭上唯一仍然銳利的地方。
“我刑滿了,一個月前。”維德從上衣口袋中掏出半截雪茄含在嘴裡,在這裡當然不能點燃,“減刑,一個殺人犯,僅十一年就出來了,我知道這不公平,對你。”
“我們都遵從法律,那沒有什麼不公平的。”
“在所有事情上都遵從,比如光速飛船?”
維德還是以前那樣,像利刃一般飛快切入正題,不浪費一點時間。程心沒有回答。
“你為什麼選擇光速飛船?”維德問,轉頭毫無顧忌地直視著程心。
“因為只有在這個選擇中,人是大寫的。”程心說,勇敢地迎接著他的目光。
維德點點頭,把雪茄從嘴裡拿出來,“很好,你是大寫的。”
程心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你知道什麼是對的,也有勇氣和責任心去做,這很了不起。”
“但是?”程心替他說出這兩個字。
“但是,你沒有完成這種事情的能力和精神力量。我們的理想是相同的,我也想造光速飛船。”
“你到底想說什麼?”
“給我。”
“給你什麼?”
“你擁有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財富、你的權力、你的地位,如果可能的話,還有你的榮耀和聲譽。我用這些去造光速飛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