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廟堂門檻外時,聽到了她輕聲念出的一句祈求:
“佛祖保佑我主脫離苦海。”
我以為聽錯了,但她又誦吟了一遍:
“佛祖保佑我主脫離苦海。”
我不懂任何宗教也不感興趣,但確實想象不出比這更離奇的祈禱了,不由脫口而出:“你在說什麼?!”
申玉菲絲毫沒有理會我的存在,仍然微閉雙眼雙手合十,好像在看著她的祈求隨著香菸嫋嫋升到佛祖那裡。過了好一陣兒,她才睜開眼睛轉向我。
“去睡吧,明天早些走。”她說,看也不看我。
“你剛才說的‘我主’,是在佛教裡嗎?”我問。
“不在。”
“那……”
申玉菲一言不發,快步離去,我沒來得及再問什麼。我一遍遍默唸著那句祈禱,越念越感覺怪異,後來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於是快步走到長老的住處,敲開了他的門。
“如果有人祈求佛祖保佑另一個主,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問,然後詳細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長老默默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書,但顯然沒有讀,而是在想我說的事,然後他說:“你先出去一會兒,讓我想想。”我轉身走出門去,知道這很不尋常。長老學識深厚,一般的關於宗教、歷史和文化的問題,他都能不假思索地立即回答。我在門外等了有一根菸的時間,長老叫我回去。
“我感覺只有一種可能。”他神色嚴峻地說。
“什麼?會是什麼呢?難道可能有這種宗教,它的主需要其教徒祈求其他宗教的主來拯救?”
“她的那個主,是真實存在的。”
這話讓我有些迷惑:“那麼……佛祖不存在嗎?”話一出口我立刻發覺失禮,趕緊道歉。
長老緩緩地擺擺手說:“我說過,我們之間談不了佛學,佛祖的存在是你不能夠理解的存在;而她說的主,是以你能夠理解的方式存在著的……關於這事,我沒能力告訴你更多了,只是勸你,別跟她走。”
“為什麼?”
“我也只是感覺,覺得她背後可能有一些你我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我走出長老的門,穿過寺院朝自己的住處走去,這夜是滿月,我抬頭看看月亮,感覺那是盯著我看的一隻銀色的怪眼,月光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氣。
第二天,我還是跟申玉菲走了——總不能在寺廟裡一直住下去吧——但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幾年,我過上了夢想中的生活。申玉菲實現了她的諾言,我擁有了一臺小型機和舒適的環境,還多次出國去使用巨型計算機,不是分時使用,而是佔據全部的cpu時間。她很有錢,我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錢。後來我們結婚了,沒多少愛情和激情,只是為了雙方生活的方便而已,我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對我來說,以後的幾年可以用一天來形容,日子在平靜中就過去了。在那幢別墅裡,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需專注於三體問題的研究就行了。申玉菲從不干涉我的生活,車庫裡有我的一輛車,我可以開著它去任何地方,我甚至敢肯定,自己帶一個女人回家她都不在乎,她只關注我的研究,我們每天唯一交流的內容就是三體問題,她每天都要了解研究的進展。
“你知道申玉菲還幹些別的什麼嗎?”大史問。
“不就是那個‘科學邊界’嘛,她成天就忙那個,每天家裡都來很多人。”
“她沒有拉你加入學會嗎?”
“從來沒有,她甚至沒對我談過這些,我也不關心,我就是這麼個人,不願意關心更多的事。她也深知這點,說我是個沒有任何使命感的懶散之人,那裡不適合我,反而會干擾我的研究。”
“那麼三體研究有進展嗎?”汪淼問。
以目前世界上這個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