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所以南宮錦宏,他是二哥——”說到這裡,他微微有些猶豫,但也沒有立刻就改口,只忽略了過去:“的人?”
“是。”
“這麼多年來,他其實一直蟄伏,是在為二哥辦事。”
“我想是的。”
他輕嘆了口氣,說道:“那就難怪,當初你們在拒馬河谷收拾申恭矣,而他能那麼準確的在江南建立自己的勢力,還有那麼多事,他都知道得那麼清楚。”
他像是很清醒,剛剛我說的那些雖然讓他有了一時的情緒上的起伏,但他很快就擺脫了那樣的情緒,現在他的樣子,說不上高興難過,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憤怒哀傷,但就是這樣的平靜,反倒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酸感。
我看著他,輕輕的道:“元豐……”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對上我不知所措的目光,他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現在我們要面對的,不是過去的事,而是眼前的事。”
“……”
“先把眼前的事解決,再談過去的事吧。”
“……”
他果然,是一個征戰過沙場的人。
這樣的人,不是不會受到一些情緒的影響,只是他們能最快的從那樣的情緒裡抽身出來,也能最快的弄清楚,自己最應該面對的是什麼,最應該怎麼做。
相比之下,作為女人的我,的確有些太“傷春悲秋”了。
於是我點了點頭:“好。”
然後他便說道:“繼續說你剛剛說的事。你的信不見了,依你猜測,是哪一路人拿走了那封信?”
“如果就這麼猜測的話,哪一路人馬都有可能,甚至也有可能是宮裡的任何一位娘娘,任何一個宮女太監,但如果把事情倒著看一遍,可能答案就比較清楚了。”
“你說。”
“拿走那封信的時候,知道我會在短期內離開京城,也知道我的目的地一定是西川,才有可能在沿途設伏。”
裴元豐慢慢道:“南宮錦宏。”
我點了一下頭。
他又接著說道:“他拿了那封信,知道你會回西川,所以在這一路設伏,那麼他也一定知道,你回西川之後,會參與到這一次競買礦山的事情裡。”
“可是我想,他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跟著我一路入川。再說,在那邊有輕寒,輕塵,還有西山書院派來的人,如果他真的一路跟著我,早就被他們發現了,不可能還能由著他跟到這裡來。”
裴元豐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不是他呢?”
“……”
“他拿到了信,知道了信裡面的訊息,然後告訴了別人。”
這個“別人”兩個字,他稍微加重了一點口氣,也讓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抬眼望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顯得越發的凝重起來:“然後,這件事也許就跟他沒有關係了,而是其他的人在跟蹤你,或者說——”
“可是,怎麼會呢?”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每逢春夏,三江大壩都會開閘洩洪。”
“這我知道。”
“那一段時間,江面上往來的船隻會很亂,沒有辦法像平時查得那麼嚴。”
“……”
“如果真的有心要混進來,是有可能的。”
“……”
“你覺得呢?”
“……”
“會是——他嗎?”
這一刻,我的呼吸和心跳都有些亂:“我不知道……”
裴元豐看了我一會兒,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像是轉身要離開的樣子,問道:“你要去哪裡?”
他已經走出了一步,背對著我,沒有回頭,只悶聲悶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