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併隔絕在門後。
夜色已沉,雨絲驟急,我拉緊風氅,顧不得讓侍衛撐起傘蓋,匆匆登上宮門。
城下的叛軍已經團團圍困了宮城,四面宮門外都是陣列森嚴的兵馬,箭在弦,刀出鞘,矛戟林立,大片松油火把將宮門照得火光通明。
魏邯和龐癸都已聞訊趕了過來,我迎上前去,斂身一笑,“二位辛苦了。”
他兩人都鎮定如常,城下劍拔弩張,敵眾我寡,愈是如此情形之下,愈要以從容安撫人心。
我走近牆下,俯身眺望,身側一名兵士忙挺身阻攔,“王妃小心!”
這年輕人才不過十八九歲年紀,我側眸對他一笑,“沒事,不要怕。”
這濃眉大眼計程車兵陡然漲紅了臉龐,張了口說不出話來,只重重點頭。
魏邯哈哈大笑,上前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小子,沒真打過仗罷,這陣勢算什麼?一個女人家都不怕,咱鐵錚錚的漢子難道還怕了不成!”
四下裡肅然而立的兵士們頓時轟笑起來,緊繃了半日的險氛,因這一笑而舒展,那一張張年輕堅毅的臉上,浮起振奮激昂之色,更有了些許暖意。
我朝魏邯讚許地一笑,點頭示意,朝人靜處走去。
他二人跟上來,魏邯笑意斂去,龐癸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唇角抿出一絲刀刻般紋路。
我側首望向不遠處火光明滅的叛軍陣列,低聲問道,“宋懷恩只是圍了宮城,毫無異動麼?”
“不錯,眼下他按兵不動,我倒是喜憂摻半。”魏邯冷冷負手道,“喜的是,他恐怕受制於外力,不敢輕舉妄動;憂的是,夜色將深,只怕他將趁夜暗襲。”
我點頭,“今夜確是兇險難料,務必小心應對。”
龐癸突然開口,“王妃,不如將宋家老小綁上城頭,給他個震懾,也好叫他投鼠忌器。”
我蹙眉側身不語。
“龐統領言之有理,大敵當前,切莫婦人之仁!”魏邯聲若鐵石。
綁了宋懷恩年邁老母與三名兒女在城頭,確實毒辣,也確有威懾之效。
“真有這必要麼?”我並不轉頭,淡淡笑了一笑,“如你方才所言,外力的牽制,只怕比這法子更有用。”
魏邯一怔,“東郊駐軍按兵不動,雖可牽制一時,未必能製得了他多久。”
我轉過頭,似笑非笑, “你說的外力,僅僅是東郊駐軍麼?”
“屬下愚鈍,不知王妃所指何意。”他目中精光閃動,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異。
我直視他雙眼,“難怪王爺如此信重你,口風之緊,城府之深,忠心耿耿令王儇佩服之至。”
魏邯沉默低頭。
“你有不便說的苦衷,我亦不再追問。” 我轉身吩咐龐癸,“龐統領,你帶人巡視宮中四處,萬勿疏漏一絲一毫。”
“屬下遵命。”龐癸從無一句贅言,立刻轉身而去。
待龐癸走遠,魏邯才微微嘆了口氣,鐵面下的一雙深目,鋒芒閃動,“王妃恕罪,屬下並非疑忌龐統領,只是事關機密,屬下奉命只能對王爺一人……”
“我明白,你無需解釋。”我微微一笑。
他凝視我,“除了王爺,魏某生平未曾服人,如今不得不承認,王妃令魏某心悅誠服!”
我含笑不語,靜靜看他。
魏邯終於開口承認,“屬下受王爺密令,暗中監控京畿,胡氏一案早已密報王爺知曉,”
我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嘆道,“不錯,你當日能向我密報胡光遠之死的疑竇,必然也會向王爺密報。如果我沒有猜錯,胡光遠一早落入宋懷恩設下的圈套,犯下貪弊之罪。宋懷恩藉機將他除去,再讓皇后知悉此事,借皇上對我的誤會,施以離間,才有了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