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但是我一直相信你的姑姑陳尚服她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三四年前的時候,就為了讓你免去死罪,她還向太后許諾了一件事……”
“啪”的一個驚天響雷,柔止猛地抬頭一望,只見簷外雷電風雨之聲響成一片,攪得她的眼前一片混混沌沌。
“……而且,我雖不知那時她許的是什麼,但我相信,以她的人品和性格,定不會犯這種滔天過失的,所以,柔止啊,你再仔細查查吧,說不定、說不定你的姑姑陳尚服真是有什麼苦衷的!”
柔止身子一僵,指間的信箋攸地飄落於地,她抖動著雙唇,整個人已是形同木偶!
采薇還在說著什麼,她卻一動不動看著地上的信箋,漆黑的夜空,一道道閃電在頭頂晃了又晃,柔止看著看著,忽然,她直起身子,呆若木雞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采薇一看她情況不對,忙撿起地上的信箋:“怎麼了?柔止,這信……這信有什麼問題嗎?”柔止不答,只是緊抿著唇,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臉色白得就像鬼一樣可怖,采薇大感意外,趕緊又去搖她的手:“柔止,你快告訴我,你…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你、你可別嚇我啊?”
柔止依舊沒有吭聲,只是輕輕推開了她的手,木然而然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向亭外的雨中搖搖走去。
采薇嚇得傻了,急忙揀起地上的傘追了出去:“柔止,這麼大的雨,你、你要去哪兒啊?”
柔止呆若木雞地回過頭,咧著嘴吃吃一笑:“回去,我回尚宮殿去,回尚宮殿去……”說著,她望了望頭上正傾盆而下的大雨,陡然轉過身去,提起裙襬邁腿就跑。
滂沱的大雨中,她腳步飛快,飄卷的衣袂在狂風中像鬼魅般淒厲舞動,采薇一驚,趕緊撐著傘在後面不停地去追。然而,她實在跑得太快,無論她怎麼追怎麼扯破喉嚨的喊,柔止的身影已經越跑越遠,越跑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夜越發深了,伴隨著二更時分的梆鼓聲,石破天驚般的炸雷一個接一個響起,整個大地都在一片激烈的撼動震顫中。風雨如此急迫,鳳儀宮的暖閣內,卻是燭光瀲灩,薰香細細,一室的旖旎如春。
皇后明清穿著件紅色夾紗深衣,明眸皓齒,肌膚勝雪,燭光之中,甜美嬌貴的容色可以和桌几上的海棠花相媲美。大概是不勝酒力,幾盞酒下來,一半的矜持終抵不住對眼前男子的多年愛慕,她壓了壓鬢邊的釵環,忽然從桌案旁搖搖地站了起來,眼波迷醉地望向劉子毓,笑說:“陛下難得到臣妾的鳳儀宮來一次,臣妾……臣妾今日可真高興啊,不知怎麼的,臣妾……臣妾忽然好想為陛下撫一曲,不知陛下可願意聽聽?”
闔宮上下誰都知道,當今的皇后娘娘還在閨中做女孩兒時,她的箏就是出了名的撥得好,現在,一則是高興酒濃,一則是有心賣弄,於是便向皇帝提出了這個建議,以惑君心。劉子毓斜倚在寶屏坐榻上,手中的白玉酒杯往唇邊懶懶啜了一口,半響,才淡淡一笑:“好啊,皇后既然高興,那就彈吧。”
明清臉上越發笑意盈盈,匆忙招手命人擺來琴幾琴架,自己則戴好乳母奉來的假甲,然後輕撩裙衫,在琴箏前開始撥弄起來。
“一夜東風,枕邊吹散愁多少。數聲啼鳥。夢轉紗窗曉。乍見春初,數聲啼鳥,展眼春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