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身旁太子府的官吏見他盯著一個女子出神,不由在他耳側低喚了一聲。
他幡然回神,知自己失態,不由皺眉,又抬眼望了她一下,卻恰觸上她冰冷的目光。
雖然面上神情平常,可在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其中的冷酷——只覺得熟悉,他從什麼人身上,見到過這種神情呢?他不動聲色地挪開眼,目光晃過眾人,然後才收回來。
她的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容貌清麗端莊,不算絕色,可經過蟒蛇的驚嚇,卻看起來如此鎮定,可見膽量非同一般,與他以往見過的女子有著太大的差別。
可他確信,自己是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
再抬眼時,卻發現她仍然在望著他。
目光卻是陰冷的,彷彿獵人在打量獵物的眼神。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雍文太子心中竟然奇異地湧起不安,再看她,她卻已經微低了頭,看著自己面前的裙襬,神色專注,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女子……倒真是頗有意思。
雍文太子愛美人,所以他很欣賞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出雲,也花費了點心思來得到她,只不過,在必要時,他也可以殺美人、擲千金、奪大權,所以出雲也好,元毓也罷,威脅到了他,自然要在這個世上消失。但,他發覺了不對勁,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元毓呢?為什麼他和出雲約在那個畫舫見面,元毓會知道呢?中途有人通知了他,那麼,這個人是誰?若非元毓知情自己和出雲的關係,定然不敢相爭,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所以這出戏,本就是一場局。
佈局的人,他一度以為是永寧公主,元毓畢竟年輕,仗著自己的容貌和權位在女人中吃得開,就以為世上一切女人都能拿捏在手心裡了,可雍文卻很明白,這世上厲害的女人太多了,譬如他的母親裴皇后,就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女人。所以,雍文剛開始以為永寧公主正是因為妒忌,才會設下這條計策,想要送元毓的性命。但很快,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永平這個人,不具備這樣的膽量和計謀,那麼,便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她。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他一直很疑惑,直到那一天,郭家的宴會有訊息傳出來。原來郭家的女兒郭嘉,曾經是大曆的安平郡主。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郭嘉真的出身大曆,那麼她和永寧公主走得近,便能說通一切了。可是,郭嘉會是那個在幕後策劃一切的人嗎?
雍文太子眯了眼,下巴略微抬起,嘴角一勾,笑道:“郭小姐,可曾受驚?”
李未央面色冷淡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若非旭王殿下及時伸出援手,郭嘉如今已經葬身蟒腹,自然是受驚匪淺。”
這時候,不是都會說自己沒關係,然後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麼?雍文太子蹙眉,臉色便也淡下來,笑著道:“這件事情實在是一場意外,這樣吧,今天便烹煮了這條蟒蛇讓小姐出氣,臨安,今日也是你太過莽撞,好好的宴會召什麼舞蛇的來,無端嚇壞了郭小姐,還不賠禮道歉?”
元烈眸子一撇,望向雍文太子,道:“殿下,光是賠禮道歉,恐怕不足以壓驚。”
雍文太子的目光在他的面上飛快一掃,眉頭微皺,心道這旭王向來不問事,為何突然跑來攪合,先是救下郭嘉不說,現在還語帶諷刺。再看對方眉梢眼角隱隱藏著怒意,他轉瞬即明,卻道:“這蟒蛇實在是畜生,與它計較又有何用呢?”
元烈冷冷一笑,眸子裡的光彩逼人:“太子何必牽扯到畜生身上,郭小姐是臨安公主請來的客人,蟒蛇表演也是公主府上的,那蟒蛇牙上的毒粉總不能是這畜生自己沾上去的。這債我不問公主來討,倒要向誰討去?”
“我不知道那蟒蛇的毒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