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無燼來後,酆都同黃泉鎮畫風突變,四季更迭,怪樹林立的山間開滿了奼紫嫣紅的花,泉水叮咚,小河潺潺,不似冥界,更勝人間。
街頭巷尾滿是各色小攤,城中甚至真的開了好幾家酒樓,提供住宿的那種,黃泉鎮大差不差,魂靈們輪迴之前都要開心的逛上一晚,喝著改良過的孟婆湯,笑眯眯的去投胎了。
孟婆坐在亭間石凳曬著太陽,舒服的半眯起眼,感慨,“這死丫頭就是會享受,若是早些來,我這差當的也不辛苦了。”抿一口啟明叔獨創的竹蓮茶,配上塊荷花酪,日子不要太美。
“阿婆好生愜意啊!不知的瞧著以為您是來此處踏青賞景的!”孟婆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滾滾滾!找書白去,莫來煩我!”
花無燼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湊近她,“阿婆,今日休歇,我帶你去個地方可好?”
孟婆沒睜眼,晃著二郎腿,“不去!正好補上一覺。”
花無燼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走,邊走邊道,“回來再睡。”
孟婆被扯的跌跌撞撞,氣惱道,“你這丫頭,怎麼如此不講理?”
花無燼不再言語,入口無人敢攔,走的很是順暢,“唉,如今你比閻王還好使。”孟婆嘆道。
“那是自然,畢竟我比閻王好看多了。”她臉不紅心不跳,誇起自己很是自然。
孟婆懶的搭理她,任由她扯著自己。
直到了京城郊外一處村落,彼時人間正是萬家燈火時,暮色已沉,夜風不躁,不知是誰家搭起了戲臺子,一聲鑼鼓,伴著咿呀唱腔,靜謐的村落熱鬧起來,夾雜著抽泣之聲。
孟婆不解,“人間請戲班子不都該是喜事?怎的還哭起來了。”
花無燼笑的眉眼彎彎,拉著孟婆七拐八拐,土路昏暗,唯有星月投下斑駁的光影勉強能瞧清眼前的路。
她帶孟婆蹲在棵高大粗壯的樹上,指著下面哭的酣暢的魁梧女子,“阿婆,你瞧瞧那是誰?可還認得?”
孟婆瞧她一臉壞笑,皺眉,“你這死丫頭故弄玄虛,我不猜。”
那女子正巧抬頭,臉頰略黑,兩眼紅腫似桃,劍眉倒豎,“我夫君死了,你們唱的倒是開心,給我哭起來!”嗓音粗糲,帶著絲沙啞。
孟婆發誓她真的沒想笑的,可瞧見天帝這副模樣,一個沒忍住,笑的從樹上栽下去,“江季禮,哈哈,對不起,不是我想笑,就是。。。哈哈哈。”
天帝聞言怒視前方,瞧見孟婆愣了愣,旋即趕忙將頭低下,還用手擋了擋,“走開,誰是江季禮,你認錯人了。”媽的,肯定是花無燼將人帶來的,他如今這副囧樣,可不想被心愛女子瞧到。
孟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季禮,你別裝了,你個天帝下個凡能失憶?不過,你這女子裝扮委實有些違和。”
花無燼忍俊不禁,從樹上躍下,上下打量著天帝,“春花嬸子,您夫君忍了這麼久才過世,屬實不易啊!”嘖嘖幾聲,這才多久未見,天帝肥了一圈不止,那肚子像懷胎六月的婦人,“整日粗茶淡飯也能吃成個球,不愧是天帝!”她豎起根大拇指,“天帝威武!”
江季禮壓根不想搭理她,對她的調謔視若無睹,可誰來告訴他從前那個溫婉可人,見到他都要臉紅垂頭的姑娘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了,只見孟婆大力捶著地,笑的前仰後合,還不時拍幾下自己的大腿,“絕了,丫頭你爹這招實在是太絕了,笑死老孃了。”
叔可忍,嬸不可忍,如今叔死了,春花大嬸怒瞪著她二人,叉著腰,小腹圓圓,“你們哪來滾哪去,少給老子這添亂。”
戲臺上,戲子咿咿呀呀唱的哀傷,臺下,上演著一出鬧劇,“哈哈,季禮,你日後回去會不會也大腹田田,不行了,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