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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劉承宗的狀態

官、僧官交頭接耳,紛紛向隊伍最前擺出的二十多張椅子湧去。

那是幾名流官指揮使與十四名世襲指揮的座位。

人人面露驚慌,只有兩個人還能坐在椅子上,分別是西伯府的李天俞,東祁家的祁國屏。

前者是西寧勢力最為雄厚的土司,有族人兩萬餘;後者的父親是死在遼東戰場的甘肅總兵官祁秉忠,族人四千餘,世襲指揮同知。

西寧的土司,統率的都是自己的族人。

這倆人坐在正中間,人們七嘴八舌找他倆拿主意。

李天俞很鎮定:“慌什麼,接管城防就讓他接管,我們加在一起族人過十萬,他還能把我們都殺掉?”

祁國屏道:“那,城防就讓給他了?”

“他這樣大張旗鼓的下馬威,要告訴我們什麼?他是過江龍,讓我們這些坐地虎都臥好了,那就臥好嘛。”

李天俞對此毫不在意,探手對眾人道:“上來就把我們壓得服服帖帖,好出到青海去,你們想想這是壞事麼?”

“他若靜悄悄的來,同我們好言好語,才是壞事,為啥是壞事?自己想去吧。”

李天俞鬆了口氣。

別人不知道劉承宗是幹啥的,李天俞知道。

他知道寧夏總兵賀虎臣帶兵進延安,被打得滿地找牙僅以身免,連骨頭帶肉被啃得乾淨,連殘兵敗將都沒帶回去,只留了一張皮。

他還知道在劉承宗離開平涼之後,韓王、三邊總督楊鶴和延綏巡撫洪承疇統一口徑,說入關平叛的關寧軍譁變,曹文詔偕劉承宗及時制止,萬幸未波及韓藩,幾個人都被罰了俸祿,曹文詔調往耀州休整。

早不譁變晚不譁變,倆月讓人家竄四千里路沒譁變,見著劉承宗譁變了。

這事倘有貓膩,劉承宗是個啥東西?

可這事若無半點貓膩,劉承宗又該是個啥東西?

怎麼想都很嚇人,那麼多人都沒折騰過這傢伙……李天俞估計,他們這幫土司綁到一塊,也不夠這瘟神折騰。

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劉承宗敬著他們這幫土司,那說明這個招安賊寇進青海開疆擴土就只是個幌子,他要在西寧紮根。

西寧城就這麼大,各行各業都被他們把持著,就和青海的鹽、河金、銀礦、銅山、鐵山、玉石、牧區甚至是河裡的魚一樣,能佔的不論大小都有主兒。

二百多年以來,西寧十四家土司早就厭倦了爭鬥,有一套成熟的利益分配規則,把這座城瓜分得一乾二淨。

突然來了個統率大軍的陝西破落戶要在西寧紮根,這些東西就得重新分。

重新分,包打十四家是傻瓜,聯合他瓜分十三家是懦夫。

收攏幾個小土司,把他們這幾家大土司鯨吞蠶食,才是聰明人。

劉承宗聰明不聰明,李天俞不知道。

但他知道懦夫寧可餓死也不敢造反,傻瓜也不能和朝廷平叛部隊挨個碰下來全身而退。

所以表面上路有很多條,可只要劉承宗打算佔了西寧做老巢,他倆就必須死一個。

李天俞沒把握贏,但他也不想死。

所以看見劉承宗的馬隊圍了演武場,他才真正鬆了口氣,這不是上來要和大夥兒交朋友的樣子,接管城防也是為了拿住青海回來的西大門,這就讓人放心了。

這傢伙是真要進青海。

陳師文也在聒噪不安的人群中,他倒是很安心,只是裝出一副不安的模樣。

別看他有座位,但那些流官和大土司家的土千總可沒人讓著他,好不容易擠進人群,都已經沒人說話了,李土司說的話啥都沒聽見。

就看見祁土司想了半天,問道:“那他要就是個瘋子,真把我們都殺了呢,我們就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