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看不出樣式的衣服,長髮胡亂的披著,遮住了臉。
離的近了,蔣振庭漸漸看清。這人身形很瘦小,因為他蹲著的時候,脊椎骨都突出來了。
在他靠近的時候,那人還在瑟瑟發抖,似乎很害怕,很恐懼。
蔣振庭心中忽然浮現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這樣的感覺,只在她死的時候,出現過。
從那之後,他再沒有過那種感覺。
活的年頭久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慾,於他來說,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清楚明白的感覺到了心底的難過。
那是骨肉親情才有的吧!他是這樣想的,所以在離那人還有很遠的距離時,他下了馬,慢慢的走了過去。
似乎用了很久,才走到那人跟前。
刑部的門樓下掛了燈籠,有風吹過時,燈籠左搖右晃,燈影照在那人的背上,影子也隨之一起擺動。
“你……”他想拍下那人的肩。
可是手還沒挨著,那人突然跳起來,直往後退,因為退的太急,腳後跟絆到身後的臺階,身子就向後倒去。
他跳起來的那一瞬間,蔣榮看見他的臉,“蔣榮!”他伸手想攔住處在驚恐中的蔣榮,可是人處在極度的驚恐與不安之中,他是看不見別人的。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離我遠點,離我遠遠的……”
蔣振庭眼裡的痛色更重了,“蔣榮,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我是你舅舅,你怎麼搞成這樣,是不是他們對你用刑了?”
蔣榮眼神還是不清醒,只知道一個勁的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別靠近,別靠近我啊!”
他胡亂揮著手,像是要驅趕什麼。
蔣振庭站直了身子,不再逼他,看著蔣榮哆哆嗦嗦的樣子,“去查查少爺在牢裡究竟受了什麼刑法,現在水牢的防衛,肯定鬆懈了,你們去給老夫查清楚,半點都不許遺漏!”
“是!”黑暗中閃過一人,身影一閃,就掠進了刑部。
另外有人出來,把蔣榮帶走了。
蔣振庭站在那,盯著刑部的匾額看了好久。
也許在今晚,也許在不久的明天,刑部將人經歷一場血雨腥風。
蔣榮被帶了回去,下人放了兩大盆水,還沒把他洗乾淨。
因為他拒洗澡,不是咬人,就是抓人,還不讓人碰他的身子。
沒法子,老管家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僕人,硬是壓著他,才湊合著把他洗乾淨。
洗過澡,蔣振庭也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跟他相熟的許太醫。
蔣榮還是不肯說話,老管家熬了碗安神湯,讓他小睡了一會,許太醫就等在外面。
他摸著鬍子,想著水牢兩個字。
刑部的水牢,他前幾年有次進去過,恐怕能進去的人,也沒幾個。所以很多人只知道刑部水牢可怕,卻不知可怕到何等的地步。
連他都想不明白,蔣榮怎麼會關進水牢,那種地方,進去了就沒有再出來的。
因為即使出來了,也不再是人。
管家從蔣振庭的書房走出來,見許太醫在這兒站著,便朝他走過來,“許太醫,勞煩你在這兒多等些時候,我家庭少爺情況很不好,老爺心煩,我這個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嘴,反正您就給少爺看看就是,如果沒有外傷內傷,那就給他開些安神調理的草藥。”
許太醫重重的嘆氣,“蔣榮這孩子,從前小的時候,還是很乖的,沒想到……算了,不提也罷,但老夫得把醜話說在前頭,水牢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所以待會我得給蔣少爺檢查一下那個地方,你們得配合著我才行,以免他受刺激。”
“哪個地方?”管家沒聽懂,也不怪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