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地主作鬥爭?
要是誰再打岔,咱就都刨地比賽去。
都別吭聲了,都好好聽。二寶子神神秘秘地說。
這還差不離兒,聽話才是好孩子。那——我就接著拉啦,哎,拉到哪兒了?
拉到送雞了。孩子們齊聲咋呼著。
對對,看我這記性。這第二份禮是個鴨子,他送給了第二個人,說道,明天辛苦你帶個頭,領著那倆人幹,等幹完了,我再多給你一隻。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別讓那倆人知道。短工一看這肥嘟嚕的鴨子,幹好了還要再加工錢,自然是攢足了勁要爭個第一,說,明天俺一定領頭幹。
這第三份禮是半個牛頭。他送給了第三個人,說道,明天辛苦你帶個頭,領著那倆人幹,等完了事,我再多給你一份。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別讓那倆人知道。那短工一看這肥嘟嚕的半個牛頭,幹好了還要再加工錢,自然是攢足了勁要爭個第一。說,明天俺一定領頭好好幹。
到了天亮,財主,啊——不,是大壞蛋,來到了地頭一看,只見那三個短工都想爭第一,都拼了命地幹,那些成片成片的麥子,眼看著變成了一個個的大麥個子。他一捋鬍子樂了,慢悠悠地說,麥子要上場,全憑傻子拼,雞追鴨子攆,半個牛頭也不善啊。
啊,那雞一定好吃極了。張鳳舔著嘴唇說。
不對,是那半個牛頭。吃了牛肉才有使不完的牛勁。妗子,俺要吃牛頭肉。小外甥拽著她嚷。口水都流到了脖子上。
不,要吃雞,媽,咱吃雞。
不,吃牛頭……
不,吃雞……
不,吃鴨子……
哎喲,你說你拉的什麼破呱?你這不是故意讒孩子嗎?啥雞鴨牛的,哪有閒錢補笊籬?張文瞪了老婆一眼說,熊娘們,真是個直筒子棒槌。
爸爸,媽是想讓我們這夥“望梅止渴”。
張牧一甩手裡的茅草不屑地說。
這還用說,只有傻子才信實。大寶子狠狠地吐了一嘴茅草滿是上當的表情。
好了,咱一人再刨一步寬,刨到那頭,我給你們講天下最過癮的故事。張文說著站起來拍打了拍打腚上的土,給每個人丈量了一步。他不說比賽的事啦。
就像盼望著過年能吃上白饃饃一樣,孩子們都用盡吃奶的勁奮力地刨起來。好不容易刨到地頭,便咕咚、咕咚地全趴到了地上。張文說,好了,你們都歇著吧,我不歇著,我給你們講個好故事。從前啊……
咋還是從前,舅舅你還要講那“望梅止渴”呀?
哎,哪能啊,從前就是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前。你老師是咋教的?
爸爸,你別怪老師,是他沒學好。張牧看著二寶子嘿嘿地笑了。
就你能,就你學習好。一提學習,二寶子就煩。
都聽我說,吃茅草的也別吃了,好東西吃多了會拉肚子的。說從前啊,有個老秀才,大人孩子總嚷嚷著該買點油吃了,家裡已經大半年沒見個油花了,他答應了半年,總算到了集上。東轉轉,西走走,把所有的肉攤子都摸了個遍。他肩上搭著條毛巾,摸幾把這個攤子上的肥肉,往毛巾上擦擦,摸幾把那個攤子上的肥肉,再往毛巾上擦擦,邊擦還邊搖晃著頭說人家的肉不中他的意,不是肥得掉渣,就是瘦得貼到牆上揭下牆皮來,害得他只好不停地擦他那雙秀才的手。就這樣,他一直擦到毛巾粘滿了油,才回了家。吃飯時,他要求每人只能用手摸一次,然後再摸到嘴上,說這樣既吃了肉,又吃了油。有次吃完了飯,他兒子多看了一眼那毛巾,被窮秀才一痛臭罵,說,多看一眼,這油就吃多了,吃多了油,就要拉肚子,不但浪費了油,還糟蹋了乾糧。
嘿嘿……哎喲,這叫什麼秀才,他比老地主還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