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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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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什麼也沒說,緩緩地把臉頰壓到他的肩上,而這個動作只是讓他更緊張,彷彿身體的弦全都在這一刻繃斷了,她只是說,我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你,老師。

男人的痛苦是如此的鮮明和尖銳,和他這迸發的崩潰一樣驚人,方靖被這個片段刺得眼睛發痛。他此時知道,一切都不是靈光乍現,但這一切的根由他卻一無所知。他以為看見過“過去的周策”的表演,那就夠了,他知道他了,誰知此刻他直面“現在的周策”、“與他在一起的周策”,卻好像還是第一次認識此人。

方靖幾乎都想跳起來吶喊,這個人不會這樣的,這只是高明的偽裝而已。他怎麼能有這樣的痛苦,這痛苦該落到何處,或歸於何人?

夜深之後他們沉默地各自入睡,整個畫面一片黑暗,只有極模糊的輪廓。雨大概停了,偶有幾聲水滴聲,也很快被夜蟲的鳴叫掩蓋過去。兩道呼吸聲一重一淺,但都均勻而平穩。忽然,其中的一道急促起來,變得混濁,又漸漸轉為虛弱,而另外一道始終保持著平穩,那是熟睡之人的吐息。這令人神經緊張的呼吸不知過了多久,總算再一次恢復了最初的平穩。這時畫面徹底轉黑,也在同時,螢幕的低處,傳來了翻身的聲音,一次,再一次。

粗糙的窗簾布在透出窗外夜色的幽藍。屋裡唯一的光源來自於金魚缸裡慘白色的燈,透過在水裡游來游去金魚與搖曳的水草,少女抱著膝靠牆坐在地板上,頭上鮮豔的頭巾是這夜色中唯一的暖色,被水和玻璃模糊了輪廓,彷彿霧中的花。男人的身影被窗格子切成一個個的小塊,看不清楚表情。

“你還需要點什麼,跟老師說,老師給你帶來。”

少女歪了一下頭,輕輕撥出一口氣:“我想去看一個湖。”

“……你還是先好好治病要緊。”

少女把臉埋入雙膝。

“可我只想去看那個湖。”

男人的沉默與僵硬彷彿碎裂了一個小缺口,有什麼東西從這個缺口裡洶湧澎湃地擠了出來。爭先恐後。

方靖的身體也無力的虛浮了起來,他彷彿覺得在自己的胸腔裡,在自己的肺部,除了隱隱病症梗結的陰鬱,還糾葛淤塞了很多龐雜的東西,就在對望著周策無力而茫然著慌亂的眼神的時候,那些東西蔓生著,將自己輕飄飄的身體頂在虛浮的半空裡。那些蔓生的種種和周策眼中的種種一樣複雜莫名,難以究竟。只是那眼神,那眼神重新又凝聚回來,柔軟而專注的包裹著自己,一層又一層,小心翼翼。

第二天天色大好,陸續起來的兩個人也像徹底忘記了前一晚的失控和狼狽,梳洗完畢退了房,繼續著共同的行程。

滿眼都是濃烈的色彩:瓦藍的天空、輕絮一般的白雲、碧綠的麥浪,還有清爽透明的陽光。鏡頭的節奏悠長緩慢,人在其間卻浮凸出強烈的動靜——少女站在一片草浪漣漣山坡上,素白的一人,迎著對面吹來的輕風閉上眼睛,眼睫毛微微抖動。在她身後是一群放牛歸來的孩子,笑鬧著追逐著,跑過蒼翠的田野。風光並不美得讓人驚歎,卻安詳地讓人舒心,淺淡點綴著若隱若現鋼琴的曲調,彷彿重失落多年的故鄉。

他們沿途都在打聽一片湖,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只能憑著老人家的記憶與村民口中的傳說摸索前進。騎摩托在山區與鄉村間穿行,偶爾停下來,去爬沒有經過開墾的山林。少女經常咳嗽,白皙的面孔上便會泛起不健康的磚紅色,委婉而堅決地拒絕男子攙扶的手。男子始終在她身旁,既不疏離,也不親暱,只有滿懷柔情的眼睛,牢牢地看著她,彷彿一轉眼,少女便會消失一般。

二人間的對話並不多,前一夜的傾述與爆發此時早成了比夢境還不真實的過往,彼此的應答往往只得簡單的幾句,乃至一個字,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