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免有些愁色。
李泰聽到她又用回謙稱,眉頭微不可察地輕抖了一下,並沒有忽略心頭淡淡的不快,直接道:
“同以往一樣,稱“我”便好。”
遺玉正起身為他斟酒,聽到他的話,動作一滯,同以往一樣?她以往是用“我”自稱的嗎?
從九月三十日的血殺之夜後,遺玉對李泰說話時候,便不自覺地沒再使用謙稱,這會兒是因為盧智的話起了作用,才又“規矩”起來,沒想到李泰竟會在意這種小事,被他提起,遺玉才猛地發現,李泰不知何時,在同自己說話的時候,竟然也沒有用“本王”自稱!
“殿下,這於禮不合。”其實遺玉也不是多習慣用謙稱,但若是稱“我”,難免太過親切了一些,只能借了“禮”宇來推諉。
“不差這麼點規矩。”李泰伸手接過她手中酒杯,指尖相碰,察覺到她小手的冰涼,剛要說什麼,她便有些侷促地將手縮了回去。
“是。”因著指頭上沾染的溫度,遺玉臉上一熱,稀裡糊塗就答應了。
李泰看著她半垂下微微泛紅的小臉,異色的眼瞳掠過淺淺的波光,“學裡有搏士提前知會過你,讓你準備的嗎?”
“沒有。”
李泰飲了口酒,淡淡地開口,“盧智沒有告訴過你,只有學裡慣常出彩的學生,才會被選參比。
他也是因她突然開始練箭,且聽阿生說了幾次在屋中下棋,才聯想到藝比上,住在秘宅期間,來往多是些朝堂或是黨派的訊息,遺玉這陣子在學裡的處境,他並不清楚,言下之意,算是在告訴遺玉,她許不會被選去參比,大可不必擔憂。
遺玉猶豫了一下,才解釋,“初二那天,查博士在太學院讚了我。”所以她現在也算是出彩的學生,不過這彩暫時不大名正言順罷了。
“哦?”李泰剛剛拿起銀箸,聽她這麼說,想起先前對那人的交待,他心中一疑,道:“那也未必會被選中。”
查繼文雖然名望很高,卻也不是從來不稱讚學生的,被他稱讚是好事,但不等於就能參加五院藝比。
遺玉知他意思,想到查繼文博士誇獎自己的場合還有說過的話,雖感激他的賞識,心中卻有些牢騷,想到長孫夕同李泰的傳聞,又見眼靜這人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樣,眉頭輕皺之後.便直言道:
“查博士拿我同長孫小姐比較,說國子監眼下女學生的資質中,元人能及我。”說完這話,她便暗罵自己嘴快,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
“嗯?長孫嫻?查繼文拿你同她比什麼。”很顯然,李泰尚且不知長孫夕已經到了國乎監唸書。
遺玉小聲道:“不是長孫大小姐,是三小姐。”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李泰表情,見他聽到長孫夕的名字,向來平靜的臉色竟然有些波動,忍不住抿直了唇線,暗自猜測那些傳言,果然是有些真切的。
李泰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因聽聞她被查繼文一下子抬高到那種地步,熟知京城風氣的他,自然知道遺玉會面對什麼,有些不悅那人的自作主張,臉色便難看了一瞬。
遺玉半垂著頭,沒再去看他表情,而是取了銀箸,幫他佈菜。
李泰隨便吃了幾口,突然開口問道:“九藝之中,你都擅長什麼?”
“呃…”遺玉想了想,倒是大方地回答:“禮藝、書藝。”
九項之中只有兩項擅長的,也虧得她面不改色地說出口了,不過,她畢竟才到國子監學了一個多月,還因事故請了許多假,同那些自小便受薰陶的公子小姐自然不同。
李泰見她認真思索後,一本正經地答出這麼兩項.眼中細微的笑意輕閃,面上仍是無甚表情,“不擅長什麼。”
這不擅長,問的便是有可能墊底的專案了,不好不壞的,暫且不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