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普通人高一點,本事也只比普通人好一點,有些廢柴的連高階武者都打不過,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寧願在修真者的城市當一個勞苦大眾,都不願意去外界享受榮華富貴。這些境遇相同的人成家後,生下來的孩子大部分都擁有靈根,也擁有在此居住的資格,一代代傳承下來,就成了這座城市的平民百姓。
他們或許不知道什麼大事,但要問千漪城各色八卦,卻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
透過他們方才的談話,曲寧萱已經知道,名動天下的四位大家分別是雅意水閣的安依依,秀竹樓的柳若惜,紅袖招的蘇易凝和蒔花館的董綾素。千漪外城南部正中的四大名芳樓不過是分部,真正的總部還是設在內城,這也讓曲寧萱眉頭微鎖,卻很快舒展開來。
她原先還覺得奇怪,千漪湖畔都是秀語宮的勢力範圍,為何還要容旁人來分一杯羹,但想到被封印在湖底的蛟王,曲寧萱就免不了深深嘆息。
這樣大的一塊餡餅,秀語宮能獨吞才有鬼,四大名芳樓大概都是用來監視甚至鎮壓蛟王的吧?只是為了秀語宮的顏面,才沒有公然弄個租界出來。再仔細一想,千漪內城為何要建在水上,估計也是這龐大封印的一部分,就不知道這四大名芳樓中,有沒有秀語宮名下的勢力?
這一潭渾水,可真夠深的……曲寧萱暗道,她再側耳傾聽,卻發現自己聽不到更多東西,便扔下茶錢,離開茶樓,緩緩在街上踱步。
不知不覺,曲寧萱走到了河邊,引至千漪湖澄澈的水波緩緩流過,出人意料地,周圍竟沒有多少行人。
曲寧萱抬起頭,就看見橋上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此人身著白衣,側面的輪廓極為俊秀,找不到任何瑕疵,卻也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他就像頂尖工匠在無瑕白玉上精雕細琢,最終制作出的完美作品,美麗到驚心動魄,卻冷冰冰到沒有一絲生機。
他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緩緩盪漾的河水,就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
曲寧萱朝四周看了看,發現看見這男子的人表情都很奇怪,他們幾乎都是快跑著離開,彷彿這個人是什麼洪水猛獸,躲得慢就會被吞噬,就算不清楚情況的人看到陣勢,都會快速離開,曲寧萱也不例外。她折過身子,準備離開,誰料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這位黑衣蒙面的兄臺,請你暫且留步,可好?”
聽見“兄臺”二字,曲寧萱著實有些彆扭,不過她當初為了仿冒男子,著實下過一番苦工。對方直接找上她,卻沒從她的呼吸和腳步中辨認出她的真實性別,這也讓她有些竊喜……曲寧萱心知對方修為高過自己,便緩緩走上橋,卻在離白衣男子十丈之外的地方站定,同樣轉過身望著河水,以男子的聲音問:“你貿然喊住我,有什麼事情?”
“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只有兄臺沒避我有如蛇蠍。”白衣男子淡淡道,說完這句話後,他沉默了很久,才問,“我想請教兄臺一個問題。”
沒避你如蛇蠍,那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看其他人的架勢,就知道你是個危險人物了,否則我有必要聽你的話上來麼?曲寧萱內心不住吐槽,卻努力保持高貴冷淡的語氣,輸人不輸陣:“什麼問題?”
白衣男子也不介意曲寧萱的態度,他看上去更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悵然:“兄臺,你說,我這種連自己走路都無法做到的人,能否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啊?
曲寧萱一開始就將這個人定義成危險人物,現在聽他問這麼少年維特式的問題,被強烈的反差震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難道我猜錯了,那些人躲他不是因為他很可怕,而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人是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瘋子?
“小云,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紅衣女郎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