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處聚著一團青黑。眉頭皺得生緊,手上滿是抓痕,一道道都漫著血。
屋裡還擺著一個浴桶,裡頭的水卻是青黑色。
而此時伊墨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有著遮掩不住的怖懼。秦阮昕心中疑惑,卻壓制著不表現出來。
伊墨在害怕雲姒兒,為何?
秦阮昕不說話,伊墨也未言語,只硬硬壓著自己的疼痛,連細細得呻吟聲也生生壓制著。氣氛一直靜默得詭異。
過了一盞茶功夫,伊墨才慢慢平緩了下來。秦阮昕看得出這痛苦不是裝出來的,而且怕是痛到極致了,不若也不會將手上抓出血痕來。
伊墨像是還沒從痛苦中緩過勁來,聲音仍舊抖得厲害,臉上也再沒從前的得意神色,問道:“你何時知曉的?”
秦阮昕皺眉,卻不說話,免得露了餡。
伊墨又道:“也是,我既然能發覺你是翊雲宮的人,你也能有這本事。”
一句話,寥寥數字,卻將秦阮昕震驚不已。
翊雲宮,秦阮昕記得這個名字,金玉樓裡談論它的話題不少。翊雲峰頂,神秘組織,沒有人能真正探得其中的內情。跟那個沒有屬國的逸林一樣,神秘卻又危險。都是秦阮昕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所交集的地方。
可是照伊墨的意思,伊墨和雲姒兒竟都是翊雲宮的人,這一點當真是出乎她意料,與她那日在玳爍書房裡看到的雲姒兒生平可有不小的出入。
不過翊雲宮既是暗殺和收集情報的組織,那她和伊墨,安插在宮裡的女人,是用來監視各皇子收集情報所用吧。這伊墨原是安插在玳習謹處,後又被送到玳爍宮中作細作,誰想竟情繫玳爍,倒戈相助。
可是伊墨既心繫此處,自然不會將玳爍的事情抖露給翊雲宮。如此,伊墨是背叛了翊雲宮,且又不知何時得知雲姒兒也隸屬翊雲宮,便為了保住自己,執意要除了雲姒兒。
呵,秦阮昕苦笑一聲,難怪伊墨要害雲姒兒,要驅逐自己出宮,竟然是這個原因。只是,翊雲宮?她當真想不到雲姒兒會與這個地方扯上關係,這件事若是讓玳爍知道?
秦阮昕正了正神色,這件事情,決不能讓玳爍知道。
伊墨閉上眼平緩好自己的呼吸,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坐下,問道:“宮主有話在先,若是誰能受得了黃泉碧的毒發,他也不便追究叛變之罪,所以宮主不會費心來殺我。那你這番來,不是宮主的意思,是要來尋我陷害你的仇嗎?”
“你倒真是對玳爍情深意重,忍著毒發也要背叛翊雲宮。”
伊墨撥出一口氣,忍住自己身上的痛楚,笑道:“宮主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世間最能留住人心的不是性命脅迫,是情愛。黃泉碧又怎樣?只要我靠著這碧落方能活下來,我能幫著三皇子踏上那萬尊龍椅,半月一次萬蟲噬骨的滋味又怎樣?翊雲宮上百女子,反抗者十九,無一抵得過這黃泉碧,只有我熬下來了。雲姒兒,世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慕他了,包括你在內。”
伊墨剛剛的毒發還沒有完全緩得過來,一段話她說得有些吃力,在秦阮昕聽來卻是字字鏘鏘。情愛,她自問是沒有伊墨這樣的魄力的,也許,確實是她不夠愛玳爍。可是,如此萬般艱難,春蠶到死絲方盡般的愛慕,卻不知到底換不換得來玳爍的一絲真心。
她嘆了口氣道:“我今日來不為什麼,只不過有些事情想不通,來問問你罷了。”
“是緣由玳九皇子吧,這宮中的人,歸根究底了逃不出一顆棋子的命,我作不了下棋的人,卻也深知要留在棋盤上便是讓下棋的人不忍舍了你這顆棋子。”伊墨說到這,突然看向秦阮昕,莞爾一笑,雖是病態的臉卻仍是不掩的俏媚姿容。“我原是翊雲宮的細作,這事我告之三皇子了。”
伊墨說得雲淡風輕,秦阮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