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後,皆是面露悲慼,邢道榮更是面色發狠,怒道:“便宜這個狗賊了,要不是還要送到零陵示眾,我今夜就要拿他的腦袋做夜壺。”“諸位,大家不必意消志沉,冷道縣尉之禍確實令人扼腕,可如今我父親遣我與邢將軍來此,正是要破周剛郭勉二賊。如今郭勉已破,大家卻更要警醒,咱們作為郡縣各個掾吏,要時時為治下的百姓著想,相信百姓如果能有一條活路,也不會走上造反為匪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言罷,又舉起酒器:“劉零陵來時吩咐於我,如今天子新夢,太子辯繼位,雖內有何將軍袁尚書輔弼,外有諸州賢達戮力,但各州仍有黃禍,賊寇匪盜趁亂而起,豪族惡強四處橫行,貪官汙吏比比皆是。我等雖身處偏遠蠻夷之地,卻萬萬不可鬆懈,須知位卑不敢忘憂國,這一杯,我替劉零陵敬諸位。”“好一個位卑不敢忘憂國,大家敬劉零陵。”
席罷,劉賢同下人一起送縣令回房休息,進入房中,縣令退了下人,留了劉賢:“子義,你如實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父親我清楚,就算是會派人除賊,也不會派你帶百騎來。”營浦縣令叫劉甫,實際上和劉賢沒有親屬關係,因為早年和劉度是上下級關係。劉度當年出逃南陽郡,乃至於在長沙賦閒,到最後重新徵闢,劉甫都始終跟著劉度。劉度待人和善,加上劉甫確實也有本事,便也不與劉甫上下級相交,只是按兄弟相處,故而劉賢稱呼劉甫為叔叔。
要說誰最瞭解劉度,非是這個老部下兼兄弟了,所以他對劉賢的說法還是不信的。劉賢無法,只得一五一十的將瞞著父親的事兒告訴了劉甫。劉甫聽罷,若有所思,讓劉賢研磨,筆走龍蛇,瞬間寫了一封戰報出來,大意就是時間地點人物,以及端了郭勉老巢和擒殺賊眾若干這些內容。又換了一張紙,寫了一份縣報,內容與戰報無差,唯一就是多了一個所有軍事行動,由郡守指派。
寫罷,他將戰報遞給劉賢說:“你讓邢將軍蓋上官印,今夜就遣人帶上郭勉首級送往郡治。”又吩咐下人,將縣報抄貼在本縣周邊,並多抄送三份明日早上分別送往冷道、營道以及郡治。劉賢不明所以,但也就照做了。
在營浦盤桓了兩日,白天就縱馬周邊鄉亭閒逛,發現營浦縣乃至於周邊鄉亭竟展現亂世中少有的一片祥和之氣。鄉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縣鄉亭三級官吏管理有序,沿著湘江不少漁船撐蒿搖櫓,也不乏有販茶的中型商船,岸邊自發形成了不少小集市在販賣魚蝦,槳拍浪聲中又迴盪聲聲山歌,讓人流連。劉甫確實是有本事的,這也才到任上兩年。還把營浦以南的蠻族攏起來種植綠茶用以交換生活物資。眼下正好就是夏茶採摘時期,本地的一些婦人帶著一些異族裝飾的婦女在一些低矮的茶山上採茶。只是原本中原及北方對茶葉的需求還算多,能帶動的異族還不少。只是這兩年情況急轉直下,糧食比啥都金貴,茶葉就沒那麼硬通了。劉賢看在眼裡,雖說以後世之人的眼光,還是有一些可以增強改進的地方,但作為時隔一千八百年的的一個縣令,已經夠令人耳目一新了。畢竟前世作為一個村幹部,基層社會治理這一塊,劉賢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