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沚再次看見這幅畫,依然喉嚨滯澀,尤其當他明白這幅畫是蕭經聞買來紀念自己成功‘弒父’之後。
藝術品就是這樣。起先林從沚驚歎於這幅畫的光影處理以及收放自如的筆觸,他看的是繪畫者高超的技術。
但當作品之上出現另外的思想,那麼他所看到的是靈魂。
因為許久沒下樓,蕭經聞有點擔心。上樓後衛生間裡沒有人,臥室的門半開著,他一走進來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我把它取下來吧。”蕭經聞有些侷促。
“你是怎麼想的?”林從沚收回視線看向他,還是笑了出來,“你居然……把這種風格的畫掛在臥室,你夜裡起床不會嚇一跳嗎?”
蕭經聞見他笑了,才放心些,說:“還好,習慣了。”
又問:“你今晚跟我睡嗎?跟我睡的話,我現在把它取下來。”
林從沚凝視他,淡淡道:“蕭經聞,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談戀愛了。”
自然不是。
人是會成長, 但有一部分是固定的。
比如林從沚一想到五年裡蕭經聞保持著鍛鍊習慣,身上肌肉緊實漂亮,就思緒失控;也比如蕭經聞從商多年, 面對他初戀男友,還是連話都說不明白。
按理說三十幾歲的總裁合該遇事冷靜,控制好自己的言行。想到這,蕭經聞自嘲地笑了下,他嘆氣, 說:“你自己找睡衣吧,有兩套睡衣褲是你的尺碼。”
“嗯。”林從沚微微垂眸, 心裡是五味雜陳。此前剛分手時, 林從沚覺得兩個人的感情在大大小小的爭吵裡消磨殆盡,所以臨到分手那天,他覺得蕭經聞對自己應該不再有任何留戀。
他“嗯”完這聲,手指捻了下浴袍的腰帶, 又說:“其實, 畫不用摘。”
蕭經聞回過頭看向牆上,說:“不是說夜裡起來會嚇一跳?”
“也還好。”林從沚說,“沒那麼誇張, 我們真的不需要再因為對方改變什麼了, 別說你今年33歲,我都也快30了。”
林從沚說這話是真心的。
這些年在船上看著各色各樣的人,旁觀他人的生活,在世界各地的畫廊賣畫,也有些畫被拍賣行收走。
那時候他終於走出學校, 也走出林泠玉的薑餅屋。小王子看過這世界或美好或灰暗的樣子後——他說不清究竟是心底裡還愛他,還是歲月教會他包容和共存。
總之他再次看向蕭經聞的眼睛:“沒關係, 這畫挺好的。”
“……等一下。”林從沚愕然,以為自己看錯了,“這麼感動?”
蕭經聞別開臉不看他,外面陰雲密佈,顯得臥室裡的燈格外亮,他那點微小的情緒無所遁形。
剛剛他發現蕭經聞的眼睛不太對勁,眼角盈盈折了道光,像藏著淚。
林從沚抿掉唇角的笑,走到他面前來,但蕭經聞這時候有點不想面對他。自己確實情緒失控,確實險些要掉眼淚,他憋回去了,想離開臥室自己去調整一下。
於是他說:“別…我先下樓,你換衣服。”
林從沚直接抬起手臂抱住他脖子。
青年身上是他的沐浴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