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邢娘早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冉顏匆匆沐浴過後,便開始梳妝打扮。
邢娘堅持一貫原則,竭盡全力的將她往柔和嫵媚裡打扮,小滿這次也使盡渾身解數,竟是把冉顏一張死氣沉沉的臉,硬生生裝扮的嬌俏柔美。
冉顏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心裡萬分彆扭,本來就換了一張臉,還未曾全然適應,現在這副模樣,冉顏覺得連靈魂都不是自己了!
不過時間緊迫,也來不及改裝,反正她也看不見自己,便只好硬著頭皮頂著這一身裝扮去偏廳找冉雲生。
冉雲生今日著一件蒼色圓領窄袖袍服,頭戴黑色幞頭,腳蹬軟靴,在平素的柔和之中添了一絲硬朗,一看之下競也是個風度偏偏光彩射人的美郎君,而非男女不辨。
“十哥往後要多穿胡服才好。”冉顏欣賞了一會兒,出言道。
冉雲生漂亮的眼眸裡也毫不掩飾對冉顏的驚豔,忍不住打趣道,“阿顏,你今晚還是帶冪籬吧,十哥怕你被人擄走了。”
真有這麼嬌弱?冉顏皺起眉頭,點點頭道,“還是戴冪籬好些。”
冉雲生是變相的誇獎她美麗,冉顏卻是會意錯了。
冉雲生以為冉顏是故意說玩笑話,噴噴一聲笑了出來,殊不知,冉顏的笑點從來都和別人不一樣,她是當真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
兩人說著話,一同出了門。晚綠身體還未痊癒,冉顏也不喜歡帶高氏送來的侍婢出門,便隻身與冉雲生一起坐上了馬車。
七夕和元宵節,女子無需戴冪籬,可以與郎君於一處盡情玩樂,所以甚為熱鬧。
天氣晴好了兩日,夜空朗朗,半個月亮正漂在宛若輕煙的銀河附近。
每年的七月初七,丹光使我們看不見銀河,看起來就像是天河消逝,牛郎織女於此時相見。然而實際上,它們之間的距離沒有變。
冉顏靠在窗邊向外觀看,馬車行了一會兒,眼前靜謐的夜色漸漸被喧囂的街市代替,一排排紅色長燈沿著平江河畔點亮,婉蜒如長龍一般,看不見盡頭。
寬闊的平江河上一條條燈火通明的船,漏花雕刻作壁,輕紗綢緞作幔,華貴非常,而其中最為顯眼的,當屬一條三層雕花大船,船上亭臺樓閣,裝飾竟於屋舍無異,周邊吊著綵帶,每隔兩步便墜以六角絹紗燈籠,甲板上人來人往,笑語晏晏,頗為熱鬧。
“那是何處?”冉顏不禁問道。
冉雲生道,“那是齊氏的船,每年七夕會泊在平江河岸,只要是世家子女都能上船,聚於一處玩耍。阿顏想去麼?”
冉顏搖搖頭,世家貴女聚到一處除了八卦就是爭風,還不若在街市上逛一逛,感受盛世大唐的七夕氣氛。
馬車靠邊停下,冉顏還是戴上了冪籬。
下車之後,喧囂聲更加真切的圍繞在身邊,這才有了一種置身其中的感覺,冉顏被這種熱鬧而傳統的氣氛吸引,便與冉雲生一起隨意在街市上逛了起來。
只是冉雲生過於出眾的樣貌,而冉顏冪籬也不方便擠在人群中,導致於他們只能沿著空曠的邊角走,根本失去了參與其中的樂趣。
冉顏站在一處臺階上,透過皂紗,看見前面有幾個買面具的攤位,便拉著冉雲生過去,一人一個戴上。
街市上有不少人都戴著面具,兩人在其中也不顯得突兀。這樣一來,就輕便的多了。
“前面有賣巧果的,我們也過去買一些吧。”冉雲生道。巧果種類很多,做成各種花樣擺在食盒裡,尤為誘人。
其實買巧果也不一定因為它多麼好吃,純粹是乞巧節的一種氣氛。
“郎君,娘子,今日買一斤巧果,送一瓶柏子!”攤主熱情的招呼道。
餌私實、服柏子、折荷葉,是唐朝七夕的習俗,據說柏子是一種以松